营帐中,衡石命人将带来的饭菜都摆好。
林司念看着面前的几道京城常吃的菜肴,抬头满脸疑惑的看向谢暄。
谢暄笑道:“尝一尝可还地道?”
林司念夹起一块清炖羊肉,放进口中,点头:“好吃。”
谢暄指了指那道油焖鸡,说道:“再尝尝这道菜。”
林司念夹起一块鸡块放进口中,既然香鲜,嫩滑多汁,比京城醉香楼的大师傅炒的都好吃。
林司念带兵出征,到今日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
还是第一次再次吃到家乡菜。
将嘴中的食物咽下,林司念这才问谢暄:“大都城还有会做京城菜肴的酒楼?”
谢暄笑着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没有。”
林司念问:“那这些菜是?”
谢暄喝了一口酒,说道:“本座的侍卫弼,师父曾经是一位大厨。”
林司念一怔,随即笑道:“他的师父是位大厨,他竟然习武?可见他师父手中的那把刀不简单啊。”
谢暄道:“他师父经营酒楼有方,却被地方豪绅盯上,于是豪绅故意找茬,当场将他的师父杀死,为了报仇,弼拜师学艺,终于在成年后,亲手杀了那个杀害他师父的豪绅。”
林司念又是一愣。
她说:“这怎么可能?虽然是仇杀,但是地方豪绅被杀,官府不可能不知道,弼作为被通缉的犯人,怎么可能入朝为官?”
弼虽然是谢暄的侍卫,但是身上是有正儿八经的武将官职的,那也是吃官家俸禄的人啊。
谢暄笑了声,说道:“弼不是他原本的名字。”
林司念瞬间就明白了,谢暄帮弼换了身份。
怪不得弼对谢暄如此的忠心。
“而且……”
谢暄说着,慢慢倾身凑近林司念道,“那个豪绅,其实被本座勒死的,那时候的弼,还是太过良善,哪怕面对自己的仇人,只要对方苦苦哀求,他就动了恻隐之心。”
听到这些,林司念微微皱眉,她说:“将军,我们直接的关系,你似乎不该对我说这些吧。”
地方豪绅被勒死的可不多,只要林司念有心调查,就可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若她有心整治谢暄,完全可以用这个做文章。
谢暄却笑了起来,笑的开怀又肆意,他笑着说:“你不会以为本座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
林司念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说:“你骗我?”
谢暄道:“你若信,我便没有骗你,你若不信,我便是骗了你,又如何呢?”
林司念:“将军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消遣我吗?”
谢暄摇摇头,说道:“本座说了,本座是为了请林小将军吃顿好的,顺便来要一个结果。
可是光吃饭不听曲儿有什么意思?本座便屈尊降贵的为你讲些趣事,怎么本座都如此的贴心了,林小将军反而不领情了呢?”
林司念无语,感情还是她错了呗。
算了,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林司念低下头专心吃饭。
别说,弼的手艺还真不错,堪称酒楼大厨。
尤其是这么久没吃到家乡菜,林司念这顿饭吃的很是尽兴。
直到林司念满足的放下筷子,才听到谢暄淡然的声音:“饭也吃完了,本座所求林小将军之事,是不是也该有个结果了?”
林司念叹口气,笑着说:“果然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膳,尤其是将军的饭菜,更是贵的很呢。”
谢暄但笑不语。
林司念道:“我已经安排秦世子去雁门关,相信过几日,秦世子定然会将那几个人带回来。”
谢暄微微一笑:“多谢,这次,算是我欠你一次。”
林司念疑惑的看着他,说道:“为何是你欠我一次?这本就是国事,哪里能用你自己的人情,而且……”
林司念不解的看着谢暄,继续道,“我总觉得有些事,似乎不需要你来做,有些事,不是你该做的。”
林司念沉思一瞬,最终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她说,“幸好你只是个太监,若是换做旁人做你想做的这些事,只怕陛下定然会认为你有不臣之心。”
换句话说,谢暄来大都城后想做的那些事,无论是想将十万大军留在这里开垦荒田,还是想智取黑狼,那都是君王应该考虑的事情,谢暄作为大启的子民,不应该考虑这些。
考虑多了,会引起君王的忌惮的。
面对林司念的担忧,谢暄只淡淡的回复了两个字:“是吗?”
林司念叹口气,这个人怎么听不明白好赖话呢?
算了,人各有命,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后面的事情,就让他自己想吧。
林司念起身,说道:“今日多谢将军的这顿饭菜,我还有事,恕不能继续陪将军了。”
说完,林司念朝谢暄行了一礼,正要告辞,却听到谢暄语气淡淡道:“你刚才说,我是太监?”
林司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点直了。
有哪个太监愿意被别人说自己是太监?
尤其对方还是谢暄这种手握大权的太监。
她说:“抱歉,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谢暄淡淡点点头,他说:“你确实说错话了。”
林司念:“……”
林司念说:“那,我先去忙了。”
谢暄道:“只怕不行。”
林司念问:“为何不行?”
谢暄说:“今日过来,其实有三件事,前面两件事已经完成,就剩最后一件了。”
林司念心想最后一件事是你自己新加上的吧?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林司念还是问道:“什么事?”
谢暄说:“陪我再去一趟烧铁奴的部落。”
林司念一惊问道:“烧铁奴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谢暄点头:“嗯。”
林司念又问:“那边是如何说的?”
谢暄道:“需要面谈。”
林司念皱眉道:“做就做,不做就不做,怎么还需要面谈呢?行吧,谁让咱们是有求于人呢。”
她说:“走,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