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丞相,陛下昏迷前并未召集重臣宣布要立摄政王,臣怀疑这奏折是你所为吧?”左右司徒在朝堂上义正言辞地和钱丞相对骂了起来。
钱丞相大怒,“匹夫无礼,这是陛下在龙榻前亲手将奏折交给皇后娘娘的,二位皇子不在京中,堆积如山的政务关乎国家生死,尔等敢有违逆?”
裴衍临行前培植的朝臣顿时联合成一线,“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您的亲妹子,中宫病了数月,龙榻前侍疾的唯有广安公主和六皇子妃,这份奏折来得“真”是个时候啊。”
一个胡子已经花白的老臣见两方僵持不下,只得上前主持局面,“既然如此,只能请出广安公主和六皇子妃来证实此事了。”
钱丞相眉眼微距,要料理一个广安公主很容易,但是那个六皇子妃怎么会惧怕于他的威势,于是冷哼阻止道,“内宫妇人如何能干预朝政?左都御史此言差矣。”
“皇后娘娘也是内宫妇人,丞相不也说过此份奏折是娘娘亲手交给您的吗?”有人调侃道。
钱丞相无法,只能看着众臣把暮云和广安公主给请了上朝。
面对着朝堂上齐刷刷的几十只眼睛扫至身前,广安公主有些紧张的和暮云交汇了一下眼神,暮云浅笑,转头对的那些大臣道:“各位大人有礼,本宫与广安公主轮流侍疾,陛下从昏迷后就一直卧榻未醒,绝无要立摄政王之事。”
“只是关乎国家民生大计,娘娘如何能信口雌黄?”钱丞相大怒,拿着奏折就要甩了过来。
广安公主被吓得躲到了暮云身后,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挺胸严肃道,“钱丞相,矫诏可是死罪。我等虽是妇人亦知兹事体大,国政由枢密院以下官员一同暂礼,您虽是百官之首但祖宗规矩不可废。要力摄政王何须非急于一时?只待两位殿下南下归来再行商议不迟。”
钱丞相眼看逐渐失势有不甘,对于暮云这番要与自己直刚到底的气势更加坚定了想要取她性命的想法,于是冷冷道:“这是娘娘的意思还是六殿下的意思?。”
广安公主眼见情势不对,抿住唇愈发紧张,钱丞相的眼神带着阴狠,她不由地好怕了起来。
“这是天下臣民的意思。”暮云道。
钱丞相看着她们的背影离去,带下了朝回到府邸的时候把那些原本已经布好的刺客都唤了出来。
“你们要在宫门落锁前进去,本相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待取得皇帝和那个女人的头颅,本相举朝亲自为你们庆功。”钱丞相冷笑道。
那些刺客收了金银,听说后面还有加官进爵的机会,顿时兴奋了起来齐声应是。
十余名近卫伪装成禁军分别安插在各个宫内,今夜晚上的气氛比之任何一页都要紧张,暮云和赞丽手持短匕分别蹲在门后,只数着宫门落锁的时间,“各宫里还有半个钟就要落锁了,不管来者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一名近卫上前道,“还请娘娘委屈躲在床底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暮云握着短匕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来,“本来想着不怕的,临近关头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那么勇敢。”
那名近卫曾经目睹她和裴庆出逃时被追捕情景,他对于这个女子既是惊讶又是好奇,“娘娘当时出逃都不怕,这一次也定然无碍。”
暮云别过眼睛问道,“那个时候你也在?”她知道近卫说的是那次裴庆带着她逃出京城被裴衍追的事。
近卫脸色顿起尴尬,“我等兄弟都是殿下一手培植的,出任务的时候他都会带着我们。”
暮云颔然,微笑道,“如此,那么一切就有劳你们了。”
她心想若是那些刺客人数不多自己还能随机应变解决一两个,但若是人数众多蜂拥而至的话……
赞丽偷偷的从侧门溜了进来,“娘娘,值夜的宫人已落锁了。”
顿时所有人的警惕性都提高到了极点,不过一瞬,顿时有几个身手矫健的身影趁着夜色翻墙而入。前面有几人正在探路,小心翼翼地撬开宫门锁后,在月光下寒冷的剑刃看着十分骇人,他们偷摸着往床榻的方向而来。
榻上有用折叠成条状的寝被在月笼沙下看着就像人正在熟睡,那位刺客轻轻地掀了帘子,剑刃毫不犹豫的朝着榻上扎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惨叫声没有出现,一旁早有近卫持剑劈向刺客,那位刺客在千钧一发之下,躲过嘴里怒骂道,“有埋伏?”
他转头正要呼叫救兵,暮云举起短匕往他脚背上扎了过去,刺客还未来得及痛喊出声,就被近卫抹了脖子。
鲜红滚烫的血顺着地砖缓缓蔓延开来,瞪着大眼一脸错愕来不及闭眼的刺客正死死的看着榻下的暮云,在不甘心中咽了最后一口气。
暮云很快爬了出来,近卫早已追着已经进了内殿的刺客而去,赞丽远处烛台旁的廊柱下,此时又有一名刺客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赞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此时烛台忽然晃动了一下发出了声响,赞丽和那名刺客四目相对,很快刺客先回过神来持剑就要朝她刺来。
“不好,赞丽。”暮云弓着身子正好目睹了这一幕,方才的短匕还扎在方才倒地的那名刺客的脚背上,她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只能徒手往他后背一推。
待三人对过眼神后,她颤抖着脚步一步步后退。
刺客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丝毫不把这两个女人放在心上。他笑道,“大人说的果然不错,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坐在地上一步步地往后挪去,手摸到了方才从烛台下滚轮的一个尖锐的东西,于是暗暗握紧了那个东西,嘴里却是示弱道,“求大侠饶我们一命吧,若是为财这宫里值钱之物都可以拱手相让。还请勿伤我们二人性命。”
月光下的这尊妖娆苗条的女子身姿十分诱人,加上示弱的声音软绵细柔刺客不由的流露出垂涎的神色。
“大綦皇子真有福气,这宫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暮云看见花窗下又过来了一个人影,顿时把手上的那把烛台朝面前的刺客扔了过去,刺客被扎中了面部惨叫一声,恼羞成怒的朝她劈砍而来。
赞丽不知何时溜到了那名刺客身后,抓起放在果盘里的叉子朝刺客的后脖子刺了进去。
“快出来。”近卫来得及时,瞬间解决了花窗下的那个刺客。朝里面像他们招了招手道。
暮云和赞丽鱼贯而出,跟着近卫转移到了已经安全了的偏殿。
近卫已经解决了溜进宫中的刺客,有一个人来不及自尽被生擒下来。巡逻的禁卫得了消息还抓到了正打算在宫门打算纵火的刺客。
顿时整个宫殿灯火通明,被抓住的刺客低垂的头很快又被近卫抓着后脑勺仰头直面众人。
“你们的幕后指使是谁?”暮云已经知道是钱丞相所为,但还是想让那些刺客亲口说出来。
只见那一名被生擒的刺客十分顽强,舔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道,“我等不过是为财而来,并非有人指使。”
暮云冷笑,示意近卫把他的后脑勺的发冠抓得更紧,靠近他的耳边道,“我劝你还是招了吧,别想了你会死在大狱的。”
刺客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近卫带了下去。
“各宫都无碍吗?”暮云转头问那些禁军,虽然那些刺客奔着她而来但是暮云并不敢保证那些刺客不会伤及其他宫的人。
“娘娘!梁侧妃的宫中出大事了,还请娘娘前往。”一名近卫疾步走了过来拱手回禀道。
暮云一愣,和赞丽交会了一个眼神。难不成梁侧妃被杀了?
他们赶往梁侧妃宫中的时候,只见梁侧妃一直梳得整齐的发髻凌乱,脸色苍白的歪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床榻方向。
暮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梁侧妃。只见她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她,赞丽连忙拉住了暮云,忽然,猛的尖叫了起来。
“娘娘,你看梳妆铜镜方向。”赞丽抓着暮云的袖口,不忍地别过眼睛。
众人的目光齐齐,扫向了赞丽所指方向,霎时间众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铜镜方向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双眼睁着舌头吐到了唇间,双瞳中写满着错愕。
是肖侧妃!
近卫站前一探肖侧妃的鼻息,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暮云摇了摇头道,“这位娘娘已绝了气息。”
“梁侧妃,这是怎么回事?”暮云惊魂未定,看着肖侧妃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的肚子已经有些微隆,而且她怎么会倒在梁侧妃的宫中。
梁侧妃这才回过神来,她捂着胸口道,“肖妹妹来本宫宫中秉烛夜谈,谁知方才有刺客忽然闯入,本宫幸运躲到了刺客的桌子底下,但是肖侧妃被吓得大喊,那刺客恼羞成怒,又怕喊叫声引来巡逻的禁卫,于是他就……他就掐死了肖妹妹,本宫目睹这一切已经吓傻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本宫性命休矣……呜呜呜。”
暮云看着一旁的窗户都是紧闭的,床榻前的一个花尊还倒在了地上。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慌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靠近了地上的肖侧妃,只见她原本染了蔻丹的小指指甲不翼而飞了,周围的地板上也没有那根断甲的痕迹。
这……有哪里不对呀!
“梁侧妃,刺客从何处跑了出去?”暮云问道。
梁侧妃眼神飘忽,看向紧闭的窗户是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嗫嚅道,“妾方才已经被吓傻了,并未留意到刺客从何处而出。”
暮云起身朝一盘围着的近卫道,“你们还不快点搜,刺客很有可能还还藏身在宫殿中,都搜仔细了任何一处都不得落下。”
暮云想让他们找肖侧妃的那截断甲。梁侧妃的话里有异。
禁军们连声应是。梁侧妃惊讶着看着那些近卫涌进了自己的宫殿。
“刺客也伤了你的手么?”暮云看到了梁侧妃一直藏在衣袖里的手掌,于是问道。
梁侧妃又将手收了收道,“没有,本宫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