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为创造机会立于火车站路卡盘查处,只怕已经落入特高课成员眼中。
此刻询问两名宪兵你表示不知,询问王景山你同样表示不知,这不太合理。
为何?
两名宪兵是轻装上阵没有行礼,又因是冰城本地证件,故而面临盘查时速度极快。
可王景山却不同。
外地证件本就要严格搜查,且对方携带有行李,火车站路卡盘查警员是开箱仔细核验的,在池砚舟面前停留时间很长。
你作为警察厅特务股警员应有观察的习惯,搜查耽搁如此之久你会没有丝毫印象?
不合理吧!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池砚舟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表示知晓,不然免得引火烧身。
听池砚舟说对王景山有些印象,住田晴斗便追问:“在列车上可曾见过吗?”
“同一列车?”池砚舟疑惑询问。
路卡盘查时他确实见过,但王景山进入车站时他尚且还在外面,不知对方动向确也正常。
“同节车厢内没有发现?”
住田晴斗这个问题问的本身就不合理,他们怎么就断定王景山会与自己同在一节车厢内?
根据什么?
池砚舟稍微心中细想便明白,赵玉堂。
赵玉堂靠近路卡表示想要购买食物,后负责盘查警员前去代劳,只怕特高课都已经掌握这些信息。
那么在特高课看来极有可能是赵玉堂给王景山打掩护,不然岂会如此凑巧,刚刚靠近便遇到王景山现身。
毕竟此前赵玉堂确实被怀疑是红党,只是审讯无果罢了。
也就是说住田晴斗现在询问池砚舟这些问题,并非是怀疑他和此事有关,而是考虑是否由赵玉堂配合王景山一同离开冰城,后更是两人联手解决跟踪宪兵。
意识到这一点池砚舟更加不慌张,反正自己并未被怀疑。
也确实如此,池砚舟行为并无问题,何处下车乃是赵玉堂说了算。
何时上车同样如此。
且买去什么方向的票,也是由赵玉堂负责,池砚舟什么都决定不了,又如何参与其中呢?
怀疑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自然是先怀疑赵玉堂,毕竟王景山的出行时间,与赵玉堂凑在一起。
且又刚好出事,由不得大家不联想。
但池砚舟目前提供不了线索,毕竟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当日自然注意力都在赵玉堂、许雯身上不假,突然询问确实难有发现。
沖喜大河此时说道:“你当日可曾跟踪赵玉堂?”
“客栈内对方离去后,我让当地警员负责保护许小姐,自己确实有想要跟踪解决对方,这是许科长临别前交代的任务。
只是等我从客栈出来就再没有见到他踪影,沿途打探也没有发现,就只能作罢。”
“这人和你们一同下车吗?”沖喜大河拿着王景山的照片问道。
“属下确实不曾注意。”池砚舟很为难,他想要帮忙却无能为力。
沖喜大河对住田晴斗说道:“课长,王景山与赵玉堂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地方下车,后两人配合袭击课内宪兵。”
可能?
从沖喜大河口中听到可能二字,池砚舟的心就更加安定。
如今只是怀疑?
那你有什么证据呢。
“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池砚舟感觉是百爪挠心,一种不知内情的煎熬。
“你和他讲讲。”住田晴斗现在让沖喜大河与其讲述,任务都已经宣告失败,自然是可以告知。
通过沖喜大河的讲述池砚舟好似恍然大悟,前面的内容就不必赘述,有用的信息则是敌人今早在江密峰路卡盘查时,发现一马车拉着货物,检查不见马车主人。
将货物打开发现两具尸体,后经过层层核查最终才确认身份,乃是冰城宪兵队特高课宪兵。
恰似江密峰有昔日在冰城宪兵队工作之人,不然很难如此快查明身份。
可池砚舟听到此事心中诧异。
他们是在四家子将宪兵杀害,要运送去威虎岭。
路线应该是小城子、马鞍山、新站、拉法、二道河、威虎岭。
根本就不可能去江密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若是去江密峰在新站就要改道向西,走六道河到江密峰。
这不符合组织此前的路线安排,你要让宪兵死在威虎岭才能伪装成,是跟踪王景山到地方后,被发现踪迹从而遭到暗杀。
池砚舟则是早就回去冰城,四家子下车的赵玉堂也难同此事有联系。
可偏尸体在江密峰被发现,又是装在马车拉着的货箱之中,住田晴斗等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为什么要运送尸体?
带着两具尸体在路上接受层层盘查,这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只有一个,掩饰真正的案发地点。
为什么要掩饰真正的案发地点呢?
王景山是红党成员已经是确凿事实,且对方现在乃是出逃,根本就不曾回到此前生活、工作之地。
你说隐藏尸体是为了王景山,无稽之谈。
那从冰城出来之后,宪兵可以死在任何地方,直接弃尸不管撤离当场不是更安全。
所以能和这件事情牵扯上关系的,住田晴斗思来想去就只有赵玉堂,所以才找池砚舟过来询问。
不得不说对方的想法没有错,运送尸体确实危险,但红党成员选择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的。
那你去分析这个目的,显而易见是能有所发现。
因此现在池砚舟都不好帮赵玉堂讲话,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说道:“课长的意思是,赵玉堂在四家子下车,然后配合王景山将宪兵解决,之后运送尸体想要隐藏案发地点,避免我们怀疑赵玉堂?”
“没错。”
“可赵玉堂在警察厅特务股内遭到陆主任的刑审,都不曾发现端倪,且他如何同红党成员取得联系,又怎么和王景山形成配合呢?”
池砚舟不能帮赵玉堂讲话,但可以提出自己的合理质疑,毕竟他现在知道的信息少之又少,心中有所困惑是情理之中。
“现在怀疑许雯或许在中间起到作用。”沖喜大河的一句话,让池砚舟心里暗道不妙。
本来已经稍显放松的心,瞬间提起!
因为许雯确实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对方并非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如果遭到宪兵队的调查很难说完全不露马脚,对敌经验丰富的战士面对宪兵队都难说可以应付,更别提许雯这样的门外汉。
若真让住田晴斗走这一条路调查,只怕什么信息都会暴露。
赵玉堂现在是安全,敌人就算是想要抓应该也抓不到,可郑可安呢?
当确定赵玉堂身份的时候,郑可安这里就会旧事重提!
对省委而言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再者郑可安确定有问题,那么池砚舟在旧货仓库一事上,可能也会再次被拉出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住田晴斗确实没有怀疑自己,池砚舟很清楚。
但你能保证之后不怀疑?
现在池砚舟没有办法顺着住田晴斗、沖喜大河的调查方向去设想,因为结局太过糟糕。
“你怎么看?”住田晴斗询问池砚舟。
他们怀疑许雯,池砚舟与许雯、赵玉堂同行,是否发现她有问题。
这是现在将此事告知后,住田晴斗的目的。
让池砚舟来回忆判断,这个推论是否能站稳脚跟。
此时此刻池砚舟没有退路,只能说道:“许小姐其实就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年轻姑娘,甚至有些过激行为,属下认为就算赵玉堂有问题,这许小姐顶多算是被利用。”
沖喜大河听到这番话,顺势开口:“池队长与属下之前说的不谋而合,这许雯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根本就没有情报工作的经验,红党怎么可能敢让她参与进来。
且她从离开新京就被抓走,一路送来冰城关押在荟芳里,期间根本就没有机会和红党接触,唯一能策反她的人就是赵玉堂。只是当时赵玉堂自己就身陷囹圄,又不知道王景山之事,怎么会未卜先知策反许雯配合行动呢?”
显然沖喜大河也不认为许雯有问题,池砚舟觉得事情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