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
江凉夜突然叫了一声,身子竟不受控制向石壁里面倒去,眼前也变黑了。
待到他恢复神智,便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他脚边的石砖,瞬间被雷劫炸成了粉尘,使他焦黑的脸上蒙了一层土。
“这……这……真的有密道!”
江凉夜忽然变得欣喜若狂,猛地站了起来,好像全身的气力又都恢复了。
站起后,他赶紧找两侧的石壁,果然,又发现了一个掌印,于是摁了上去,只瞬息间,密道的门又合上了,周围重归黑暗。
江凉夜摸着石壁,慢慢往里走,边走还边能听到外边怒雷滚滚之声。但随着不断深入,雷声渐渐息了,待走到一道门面前,雷声已经全然消失,江凉夜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深。
推开门,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黑暗,而是“灯火”通明!
江凉夜才开门,就被室中悬挂的许多夜明珠的亮光刺到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了,才终于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见室内并不很大,约有十丈见方,其中四柱承顶,雕梁画栋十分华丽。正中间,有一口木棺,应该就是人王尸首所在,木棺之前是一个小室,关着门。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尸体,江凉夜认为那小室应是抬棺进墓的陪葬人自杀之处。
但十分奇怪的一点:在木棺旁,竟摆有一把小型龙椅和一张小几,案几上还置有茶具!
难道有人住在这里?但是看到茶几上覆着的一层厚厚的灰尘,他便打消了这个可怖的想法。
这时,父亲的魂魄从江凉夜的魂海中出来了,幻化成半实体。
江凉夜刚想说一声“多谢父亲”,可没想到,父亲魂魄的手中马上出现了一把长剑,瞬间就向他刺来。
江凉夜一惊,压根没料到这变化,来不及退后,被父亲一剑斩中了脖颈。
“啊!父亲,你!”
江凉夜没想到魂魄的一刺,竟也会让自己感到疼痛,不过好在只是精神层面的攻击,否则自己的脑袋真就保不住了!
江凉夜终于退开,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漠然的父亲,心中涌出万般困惑。
江凉夜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忽然变成一片空白。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简直比先前的天罚雷劫还要猛烈千万倍,叫他一下子难以接受。
江泽海仍不放下剑,放声道:“我儿云元野听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云家之人,不可再用‘云’姓以玷污人王名讳,日后在江湖中,也不可提自己是云家人,否则天降厄兆,不得好死!今日,我便要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江凉夜的心中好像又受到了一轮雷轰……他的父亲,一直隐瞒身份的父亲,如今刚与他相认,却要马上就断绝父子关系?
要知当时人对于血缘关系十分重视,倘说出断绝关系的,那定是其中一方做出了天愤人怨的事情。可是对于江凉夜来说,他做了什么?进了人王墓。可难道,因为这点就要断绝父子关系?
他却不知,人王之于云家,是有再造之恩的,虽说云卫公令云家发扬光大,但是若没有人王云阻,云家何能兴盛至今?云,毕竟是国姓啊!
“爹……爹!你,你是我爹,怎么可以……”
江凉夜的面庞已经被涕泪打湿。到得后来,似乎已哭傻了,眼合上,嘴张着发出“啊……啊……”的微弱痛吟,脸上落下的涕、泪和口水湿了衣服前胸。
江泽海心中也不好受,脸上是痛苦神情,但他依旧要狠下心,因为面对的是人王云阻,即使只是一具尸身。
江泽海又持剑而上,向儿子斩去。
江凉夜要抵挡不是不可,毕竟他的神魂,实际已经比得上江泽海三成的神魂强度了,虽然难敌,挡一挡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既知江泽海就是自己父亲,他又如何能动手?就算他仍不明了,只当江泽海是以前的父亲,他于情,于义,也不该还手。
江凉夜不敢动手,只好快速躲开,让父亲的剑无法触及自己。
实际上,要论速度,江凉夜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灵魂状态的江泽海。只是江泽海其实也并不想伤到儿子,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但是将儿子“驱逐”出云家,与他断绝关系却是真的。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将闯墓的罪过归结到自己身上,归结到云家身上,而不会连累到江凉夜,不会使他将来受到“天谴”。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凉夜自然渐渐的也明白了父亲的意图。他虽然明白,但却并不认同父亲这样的做法,可是父亲已经亲口承认将他驱逐出家门,他还能如何?只好将计就计配合父亲将这场“戏”演下去,即使此处并无观众……演给老天看!或者说,演给心中的信仰看!
追逐一阵后,江泽海装出虚脱的模样,说道:“你这不肖子,习得一身邪魅武功,我追你不上。罢了罢了,今后你莫再叫我父亲,也不能在云家人前承认你的身份,总之你不再是云家人!”
江凉夜听罢,虽然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依旧十分难过,只能含着泪,颤声道:“江凉夜……知晓了……”
“啪啪啪,啪啪啪……”
这时候,一阵诡异的掌声忽然在室内响起。
江凉夜和江泽海听到这一阵掌声,都给吓到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并且马上向四面看去,看看是谁在这里面,又或者难道是……真的人王显灵?
掌声停下,又过了一会儿,正对人王木棺的那扇门忽的打开了,从里面,轻飘飘地走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江凉夜和江泽海都认识,并且见过了无数次,因为他的面容,正和人王像上的面容一模一样……真的是人王!
然而,他的身体却并非实体,而是和江泽海一样,竟是灵魂状态!
“人,人,人……人王!”
江泽海同江凉夜对视一眼,都张大了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才更能表现“惊讶”二字。
人王笑了笑,走过来,抵达那张茶几位置时才停,随后便坐下,端起几上的“茶壶”,将“茶杯”翻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