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别哭。”傅博温柔的伸手为一梦擦试着她眼角的泪水,只是,任他怎么擦也是擦不尽的。
“你的孩子没了,你伤心吗?”一梦眼中只剩绝望与痛楚。
“自然是难过的,但是我更想你好好的。只要你养好身体,孩子,我们总会再有的。”傅博声音微哽,他期待着她为他生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只是比起孩子,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再有吗?
一梦凄凄一笑,摇头,“不会了,不会再有了。”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有的。
傅博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身子,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管大夫会照顾好你的身子的。”
一梦闭上了眼睛:“我好累啊。”
傅博为一梦掖了掖被角,“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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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客房中
韩靖琪担心的看着笑笑,他不知道早间出前,她从一梦姑娘那里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从那里出来后,她便是一副伤心模样。
而这一日,她也是什么都没吃。看着她面前粒米未少的饭碗,韩靖琪无奈的拿过,用勺子舀了勺米饭递到她的面前,“都一天了,吃一口吧。”
笑笑看着面前的饭勺,再抬头看着韩靖琪,眼眶突然就红了。
韩靖琪见状忙放下手里的碗勺,紧张道,“怎么了?”
笑笑委屈又难过的看着韩靖琪,“她怎么能放弃我呢?为了她,我宁愿离开京城, 她怎么能放弃我呢?靖琪,那可是她的仇人啊,她怎么能为了她的仇人而放弃我呢?”
笑笑是委屈的,她不怪她忘记从前的一切,甚至不怪她跟仇人这么多年,可是她为什么要这般轻易的放弃她?
“靖琪,为什么?”
韩靖琪心疼的将笑笑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却也能猜出一个大概,“笑笑,她不是她自己一个人了。她有了身孕,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活。”
韩靖琪也明白,他只不过是在为笑笑找不让她这么痛苦的理由罢了。
“因为孩子就要放弃我吗?”笑笑起身,看着韩靖琪,“我没有想她为了我跟傅博决裂,我只是想,想她关心我一些,想她问一下。可是,她就这么放弃了我。”
“她不能问。”韩靖琪看着笑笑道,“笑笑,生了这件事,她就必须在你跟傅博之间选一个。只是她问了,就是选择跟傅博决裂。可是,她肚子里有傅博的孩子,所以她……”
“所以她就直接放弃我了?”笑笑哭着冷笑道,“你可知道,在她说放弃我的那一刻,我差点就想告诉她,她跟了九年的男子是杀了她爹娘跟弟弟的人!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仇人的孩子。真的,差一点,我就说了,就差那么一点。”
“你不会的。”韩靖琪柔声道,“就因为你做不到,所以你才会更痛苦。笑笑,让她痛不欲生,不是你的初衷。”
是啊,她做不到,即使是面对放弃了自己的她,她都没办法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我是我的姐姐啊。”笑笑痛哭道,“我怎么能,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
笑笑靠在韩靖琪的怀里,“可是,我还是怪她,恨她,即使她失记忆了,也不该放弃我的。明明她先前都已经有些记起以前的事情的,她还说过,她梦到我跟俊儿小时候的。”
“俊儿?”韩靖琪问。
笑笑轻低头,“恩,那我二哥八岁前一直用的名,后来有次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我二哥命中缺水,才改名叫童然的,所……”
笑笑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她从韩靖琪的怀中起身,瞪眼的看着韩靖琪。
韩靖琪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你不知道俊儿是谁。”笑笑
说。
韩靖琪不解道,“你从前只说你二哥叫童然,也未提过他有过其他的名字,我自然不是知道的。”
“是啊,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怎么可能知道。”笑笑自语着,“我从来都没说过,可是,为什么她会知道?她说,若有来生,想再做她跟俊儿的姐姐。我没跟她说过,她不可能知道的。”
“笑笑,你在说什么?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恢复记忆了!”笑笑震惊而又肯定的看着韩靖琪:“靖琪,我姐姐她,她恢复记忆了。她一定恢复记忆了,否则她不可能叫二哥俊儿的。靖琪,她,她肯定恢复记忆了,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
见笑笑慌乱模样,韩靖琪握住她的手臂,“笑笑,你冷静一些,到底生了什么慢慢的,好好的跟我说好吗?”
“靖琪,我,我没跟姐姐说过,二哥以前也曾叫过童俊,我只告诉过她,二哥叫童然。她一定是恢复记忆了,否则不可能叫二哥俊儿的。靖琪,我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笑笑现在很担心,她不知道明明姐姐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装作没有恢复记忆,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笑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好的感觉,她总觉得,姐姐,她,好像要做些什么,“靖琪,我要回去!”
韩靖琪看了眼外面的黑夜,这会已经天黑了,夜路难行,现在回去只怕也要半夜才能到京城了,只是看着笑笑这般模样,只怕也不可能等到明早再动身了。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叫车夫让他备好马车来唤你。”
笑笑点头,略还有些急的催促着,“快些。”
韩靖琪轻拍了下她的头,“好。”便离开了。
笑笑抬头捂着微微不安跟痛的心,轻喃着:“姐姐,为什么已经想起来了,却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京城内的寻姻访的后院,看着穿着单薄白裙,头未簪,只用一条白色丝带挽着的一梦,傅博的面色略露不悦,“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他本已经回到了府中却接到飘然传来,她要见自己的消息,已经休下的他心里不放心的过来了。
一梦毫无血色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在意的笑,“这身子养好也没什么意义了。”她倒了杯水,执起走到傅博的身边,“傅公子,天寒地冻,你深夜前来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傅博低头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又抬头看着一梦,此刻的她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娇弱甚至让他都不敢碰她一下,“如果你这般喜欢孩子,等你的身子调理好了,我再给你一个。”
他没想到,那个孩子的离开对她的打击这般大。
一梦只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茶再不喝,就该凉了。”
随后便见她低头喝尽了杯子里的水,下一刻,便踮起脚尖,仰起头,迎上傅博的唇。
因为一梦突如其来的动作,傅博微愣,下一刻,唇间便有微热的水流涌入。
一梦渡完嘴里的水后,离开了傅博的唇站回了原地,抬起衣袖擦拭了下自己唇边的水迹,抬头看到傅博的唇边也有些水迹,她抬起手臂用衣袖也给她擦了擦。
傅博抬手握住一梦的手,眼眸深遂:“你的身子不行。”
一梦抬头看着傅博,突然就笑了,笑的很开心,是这九年来傅博很少看到的开心,“不行什么?”
傅博微皱,“你笑什么?”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一梦从傅博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到屋子的角落里,将竖立在那里的半人高花瓶推倒。
“砰”
瞬间半人高的花瓶应声而碎,随着花瓶破碎,里面的药汁也都流了出来。
一梦看着一脸惊讶的傅博,“这里,都是你让管大夫给我开的安胎药,这几天,我从未喝过。”说着,她的脸上竟带了丝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