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说完便看向夜思天跟卓亦青两人,“我们走吧。”
三人再次将脸蒙上,转身离开了管恪的医馆。
很快屋里只剩下管恪一人,他呆立在原地,笑笑方才骂他的话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的极大声,极用力,笑着笑着,眼眶中溢出泪水来。
他看着屏风的位置,泄似的伸手将屏风推倒,疯一般的走到托盘面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白纱。
白纱一片血肉模糊,在那些东西的旁边放着一把匕。
管恪伸手握起那把匕,紧紧的握着,放到自己的脖间。
她说他贪生怕死,那他现在就去陪一梦姑娘!
想着,握着匕的手用力的划着脖子,脖间立即被划出一道伤口来,尖锐的刺痛传来,管恪握着匕的手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他却不敢再用分毫力气。
管恪拼命的咬牙,拼命的告诉自己,只一刀的事情便就都结束了。他是大夫,他知道只要划破脖间的动脉便就回天无力了,而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位置在哪里。
可是他连将匕移到那处的勇气都没有。
“啊!”
管恪大吼一声,将手里的匕仍了出去,他无力跪地,双手撑着地面,痛哭流涕,笑笑说的对,他是贪生怕死,他懦弱!
只要能活着,他情愿做一条蛆虫,苟且偷生。
管恪哭着,为被别人的看穿,为自己的懦弱,为他被否定的喜欢。
从管恪离开的三人也不急着回去,摘去了脸上的面纱,走着夜路。
卓亦青担心的看着夜思天,有些后悔带她出来,让她见识到这些。
夜思天刚想转头对卓亦青说些什么,看到他关心的眼神,无奈的笑道,“卓大哥,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没有那么没用,刚才确实觉得恶心跟难受,可现在我也已经没事了。若是这么一点小事我都承受不了,又怎么配做韩墨卿跟夜沧辰的女儿呢。”
娘以前可是跟爹征战过沙场,刀光血影都未曾畏惧过,她自然也没那么没用。
卓亦青心疼的抬手摸摸她的头,“其实一时承受不了也没什么,毕竟你从小都没见识过这些。”
“卓大哥放心吧,我没事。”说着看向一边的笑笑,“我倒是有些担心刚才管恪说的那件事。”
笑笑却是半点担心也没有,平静道,“一个疯子何惧之有。”
就凭傅博也想动她?她不是姐姐,不会像姐姐一般被他cao控。
见笑笑这般,夜思天知道她这是动了怒了,“笑笑说的对,现在的他不过是个疯子,没什么可怕的。”
“他若真敢碰我,我必取他xing命。”笑笑极为平静,平静的像是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夜思天伸手握住笑笑的冰冷的手。
笑笑转身看着夜思天,从医馆出来,寒意便从指尖漫延开来,传遍全身。可这一刻,从夜思天手中传来的暖意,从手心里慢慢漫延开来,将身体里的寒气缓缓的驱散。
“他若是敢碰你,我必取他狗命!”夜思天说。
笑笑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抹笑容,她知道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一边的卓亦青冷冷出声,“有我们在,还轮不到你们出手。”
夜思天与笑笑两人同时看向卓亦青,看到他一脸的不悦,下一刻便相视一笑。
是啊,有他们几个人在,哪里轮得到她们出手。
夜思天笑着,想到了还在夜王府里昏迷中的傅瑜,心生怜惜起来,此前她的所做所为此刻看起来也没有那般可恶了。
卓亦青将两人送到夜王府她们的院中后才放心的离开。
“天儿,夜已经这么晚了,早些睡吧。”卓亦青离开后,笑笑将夜思天送回了房间。
夜思天点头,在笑笑转头准备离开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笑笑疑惑转身回头:“怎么了?”
“笑笑,陪我一起睡好不好?”夜思天也说不上什么,只是今天的事情让她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笑笑见状点头,“恩,好。”
两人在就床上躺下,笑笑微侧身子看着夜思天仍睁着眼睛,“怎么了,睡不着吗?”
夜思天转过头来:“笑笑,他是傅瑜的亲大哥,怎么下得了手?”
笑笑抬手将夜思天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天儿,夜深了,睡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夜思天握住笑笑的手,“笑笑,原来我这般幸运。有爱我的爹娘,护我的哥哥们,还有疼我的舅舅,姨娘,叔叔,还有你。”
笑笑反握住夜思天的手:“遇到你们,我也很幸运。”
夜思天闭上眼睛,“真好。”
笑笑见她闭上了眼睛,也在一边躺好,两人握着的手未松,“是啊,真好。”
所以,她要更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让任何人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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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要亲自去告诉父亲。”一早曲宁晗从青桃那里得知,她将傅瑜的失踪的事情告诉傅基,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急的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只是刚掀开被子,青桃便上来阻拦,“夫人,小心你的身子啊。大夫跟接生婆说过,你……”
“别谁说了,瑜儿已经失踪快三天了,我怎么能不闻不问呢?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事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曲宁晗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瑜儿是为了替她去叫傅博回来才没有回来过的,她怎么能不闻不问呢:“你去给我拿些冬日穿的衣服来,穿多一些出去,你心里也放心一些了吧。”
看着曲宁晗坚定的模样,青桃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没有用了,只好听从的去拿衣服。
青桃服侍曲宁晗穿好衣服后,曲宁晗交待道,“你留在屋里照顾孩子吧,我找完父亲就回来。”
青桃听从的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夫人,如果老爷仍是没有任何反应,你也就不要再劝了,快些回来休息才是。你毕竟刚生完孩子,身子还需要好好静养才是。”
“恩,我心里有数。”曲宁晗说完便出了门。
曲宁晗走了院子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傅基在书房后,便直接向书房方向走去。
刚走到书房的院子,傅博脚步匆忙的从身后走过。
曲宁晗看到傅博忙出声唤住,“夫君!”
傅博脚下微顿了下却没有停下。
曲宁晗这时才意识到,傅博已经给了她休书,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妻了,又改口道:“傅公子!”
傅博这才停下脚步,皱眉回头,神情极为不悦:“有什么事吗?”
曲宁晗此时也顾不得他是否不耐烦,“傅公子,瑜儿已经快三天没有回来了,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生养那一日,她是去找你的,你有没有看到她?后来,你回来她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曲宁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等了半天却不见傅博回答。
曲宁晗急了,“傅公子,我有些担心,瑜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否则她不可能这么久不回府的。”
曲宁晗的话刚落,两人身后的书房门打开了,傅基出现在门口。
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看了过去。
傅博看到傅基,两步上前,一脸阴沉:“她在哪?!”
曲宁晗闻身,疑惑的看向傅基,难道父亲知道瑜儿在哪里?
下一刻却听到傅基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与父亲说话?”
傅博垂放在身边的两手紧紧握住,咬牙道,“我问你!她到底在哪里!”
傅基微眯眼睛看着傅博,“傅博,我很不喜欢你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虽然他们没有说明这个她到底是谁,但曲宁晗也知道定然不可能是傅瑜,因为傅博不可能这么在意傅瑜。而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也只有那个女人了,曲宁晗心里有些讶异,父亲将那个女人藏起来了吗?
傅博愤怒至极可是,宁馨月不见了,而且他可能肯定是父亲做的!如今人在他手里,他不想低头却也不得不低头,“父亲,她在哪里?”
傅基对他的态度却还不是很满意,可也知道过犹不及,若是逼的太紧了反而不好。
“她现在很安全,至于能不能一直安全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傅基双手背于身后,看着傅博道:“傅博,我跟你说过,这父子关系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这傅府也不是你说离开就能离开的,自然,更不是你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你想我怎么样?”傅博说。
“我想怎么样?”傅基看着傅博轻轻一笑,“你觉得呢?”
傅博双拳紧握,力道大的指甲已经划破了手掌,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第一次,傅博有想要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看着愤怒的傅博,傅基心里却是无比的开心,“你要的人确实在我的手里,你若是想让她活着,就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做。”
他傅博哪里有资格反抗他?他不是在意那个女人吗?那他就让他知道,只要他不同意,他连那个女人的面都见不到。
傅博双膝跪地:“求父亲让我回傅府。”
傅基看着傅博这般模样面上露出淡淡的满意之色,“你说走便走,说要回来我便让你回来,这家规何在?你先跪着吧,等我觉得惩罚够了,自然就让你回傅府了。”
曲宁晗看着低头的傅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这样高傲的人竟也有会下跪,却只是为了一个替身。
若是为了一梦姑娘,她或许还会羡慕与心疼,可如今看他这般却只觉得可笑。
当真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吧,只是失去才知情深也不过是枉然。
曲宁晗将眼神从傅博的身上收回,看向傅基,“父亲,瑜儿已经快有三天没有回府了。我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傅基闻言淡淡道,“恩,昨晚你身边的青桃已经告诉过我了。我今早已经让李辉派两个人出去寻人了。”
派两个人出去寻人?!
曲宁晗焦急道,“父亲,已经三天了,只怕两个人找的很慢。不如让府里的府兵都去找吧,我……”
“你刚生完孩子,应该好好的休息才是。至于瑜儿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傅基打断曲宁晗的话。
“可是……”
傅基直接转身回到了屋中,没有再听曲宁晗说的话。
傅基进了书房后,李辉便直接将门从外面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门,曲宁晗心中乏力。瑜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已经快三天没有回来了,他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呢。
曲宁晗深知再求下去,傅基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的,她只好将希望寄予到身旁的人,“傅公子,你能不能派些人出去找找瑜儿?我真的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事情。”
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傅府里还能去哪里呢。跟傅博成亲这么多年,她知道他也有不少手下的。
傅博抬眼看着曲宁晗,“曲宁晗,不该你管的事情别管,回到你的院子里,休养好后拿着那封休书离开。”
曲宁晗被傅博眼中的狠冽吓到,她连退几步,下意识的低喃着,“可,可是,可是瑜儿是你的妹妹。”
傅博冷笑:“妹妹?”他抬眼看向书房的方向,“他还是我的父亲呢,却这般逼迫于我,妹妹又如何。连她的父亲都不关心她,你还指望我这个哥哥对她有什么感情吗?”
曲宁晗讶异的看着傅博,她知道父亲向来无情,可是,可是他对瑜儿不是一向都很好吗?即便不像其他的大哥对妹妹一般疼惜,至少还是关心瑜儿的。可为何现在的他,说起瑜儿时眼里却是半分情义也没有。
傅博双眼充满恨意的瞪视着书房方向,今日他所承受的他会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他日,他日他一定要双倍奉还!
看着狠的傅博,曲宁晗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深。她连连后退,这傅府越来越让人害怕了,她,她该早些离去。
曲宁晗连看一眼傅博都不敢,她害怕会被他怒意波及到,她极快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她要离开,离开傅府,现在,立即,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