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土蕃也随之崛起,人口暴增,粮食和牛马的产量也是惊人。

在旧唐书中,人们对于土蕃的记载往往是:山南藏北两地,绵羊藏北富盈,六谷山南丰足。

土蕃如今生产粮食和牛羊多到堆积如山和数不胜数的地步。

不过他们显然其他方面的技艺并不高明,譬如对盐、茶叶、铁器的需求就极大,尤其是白盐出世之后,不少的土蕃商贾抓住了商机,他们已让人快马加鞭,火速希望自土蕃国中调粮兑换白盐。

从土蕃国到大唐的长安,商路十分通畅,何况今年朝廷又打通了河西走廊,处在黄河上游的土蕃国,只需顺水而下便可将粮食调至关中。

当然,也正因为土蕃占据了地利,又有足够的人口,数十上百年之后,方才成为整个中原的心腹大患。

次日一早遂安公主便来了陈家。

陈正泰只带着陈福和遂安公主出发。

谁料刚出陈家大门,便见数十个骑士护卫着李承乾来。

李承乾在陈家门外探头探脑,一见到遂安公主,立即大叫:“妹子原来在此,你们就是那个团伙。”

他一声大喝,吓得陈正泰顿时有一种奸情败露的慌乱。

遂安公主倒是镇定,便上前去给李承乾见礼。

李承乾下了马,大喝道:“陈正泰,孤早知你有密谋,哼,你这般讨父皇欢心,定不是好人,还有你的三叔公,三叔公在哪里?”

陈正泰这个人除了偶尔社会人之外,还有一个信条,那就是绝对不去招惹青春期的少年,因为你凶他比你更凶,你胆子大他胆子永远会比你更大。

这个年龄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的。

陈正泰汗颜道:“师弟你好。”

李承乾脸色稍稍缓和:“你们今日到底要去做什么?”

“去二皮沟。”

“二皮沟?”

“我们……去看鸡鸭。”遂安公主为陈正泰转圜道。

“鸡鸭有什么看的。”李承乾一脸傲慢之色。

“是呀,师兄说……”遂安公主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这是自己和师兄的秘密,便又噤声。

李承乾眉一挑:“说什么?”

“我……我不能说。”遂安公主咬咬牙,摇头。

陈正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只是……我们去二皮沟看看而已。”

“那和你所说的团伙有什么干系,孤现在怀疑你们在图谋大事。”

陈正泰叹了口气道:“这个团伙……和太子殿下无关,我们这个团伙,说来话长……”

“那就说说看,说了便不纠缠你们。”

陈正泰很难启齿道:“我们这团伙,叫失败者联盟……”

“……”

“师弟啊,你看师妹,她母妃的出生不好,在宫中也不遭人待见,这是不是失败者。还有我这师兄,看上去体面,可实际上,陈家已是家道中落,虽说现在稍好一些,却也可称之为失败了。失败的人总和失败的人在一起,结成联盟,这不就是失败者联盟……”

李承乾一听,乐了。

说实话,第一次见陈正泰,他便觉得陈正泰这个家伙,似乎总有许多新鲜的玩意。

要不,怎么他总能讨父皇开心呢,李承乾昨夜一宿未睡,复盘了陈正泰和父皇的奏对,发现这个家伙……简直口里生了蜜一样,因而才对陈正泰格外的留心。

现在听到这失败者联盟五个字,一下子抖擞精神:“这样说来,孤也是失败者,孤虽为太子,却总是令父皇不满意。来来来,算孤一个,二皮沟我久闻大名,还未见过,孤也要去,你若是不肯让孤去,孤这就进去,活剐了你的三叔公。”

陈正泰大惊失色,无精打采的样子道:“不要啊,师弟不要啊……”

李承乾乐道:“只是吓吓你,走吧。”

…………

“阿爷,阿爷……”养猪闲暇的陈正德兴冲冲的找到了三叔公。

三叔公坐在小厅里喝茶,翘着腿,口里咿咿呀呀地哼唱着琵琶曲儿,见了陈正德来,又是心疼又是嫌弃:“怎么了?”

“阿爷,方才太子来啦,我听门子说的。此后,太子和堂兄一道去二皮沟了。”

“呀。”三叔公一下子从座上要跳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正泰不得了,老夫当初是怎么说得,他是陈家之虎啊,他出生的时候,我见他脑袋上冒光呢……啧啧……这下好了,只要攀上了太子,我们陈家复兴有望。”

“不过……”陈正德幽幽道:“不晓得是不是太子殿下对阿爷有成见,他在门前和堂兄说话,口口声声说要活剐了阿爷。”

三叔公的脸又青又白,面上的笑容还凝固着,浑浊的老眼扑簌,他背着手,来回踱步,突然眼睛眯起来:“吾观太子此人,乖张多戾,贪婪无度,只恐这样的人不能长久。如此看来,皇四子李泰虽是尚在幼冲,却是聪明伶俐,知书达理,莫非天命不在太子,而在四子李泰……喂,正德,正说着话,你跑个什么?“

正德已不见了踪影,只听到他气喘吁吁的丢下一句话:“小猪饿了。”

…………

二皮沟这儿,已建起了一座座临时的粮仓,数不清的粮食络绎不绝的运来。

当然,最令人瞩目的,还是许多散养的鸡鸭。

陈正泰和遂安公主蹲在地上,见两只雄鸡怒发冲冠,作战斗状,一时看的出神。

李承乾则不同,随来的宦官给他摆了一个锦墩,令他舒服的坐下,一旁还预备了一个小茶几,斟上了茶水。李承乾端起了茶盏,呷了口茶,宦官忙给他用羽扇扇风。

李承乾显得失望,他还以为有什么乐子瞧,放目看去,却全是鸡鸭。

哎,他在心里叹息,原本以为陈正泰是有趣的人,现在看来,他竟是这般的低俗。

李承乾环视了四周一眼,百无聊赖的样子:“陈正泰,你爱养鸡?”

陈正泰蹲着,很不雅的样子,看着那雄鸡,口水不争气的流出来:“不,我……我爱吃鸡。”

遂安公主道:“我也爱吃鸡。”

李承乾惊诧道:“阿妹,平日宫里的有的是鸡,也不见你吃。”

遂安公主道:“师兄爱吃,我便爱吃。”

李承乾:“……”

遂安公主和自己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毕竟是自己的妹子,只是李承乾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这个妹子,似乎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时陈正泰看了养尊处优,一边喝茶,一边惬意享受宦官伺候的李承乾一眼,道:“我有一种鸡,若是做出来,保准让你们永生难忘。”

李承乾撇嘴:“又是你那养生汤?那滋味确实好,父皇爱喝,本宫也爱喝,可若说永生难忘,倒是过了。”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的东西多了,哪怕是昨日的多味花生,起初自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可吃的多了,也不过是好吃而已。

陈正泰乐了:“师弟不信?”

李承乾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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