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张千深深的看了李世民道:“大臣们此番是为了赌约来的,今日就要揭榜,赌局结果要揭晓了。”

“他们是想要极力劝朕裁撤新军是吧?”李世民冷笑:“朕看他们等这一日,等的好苦。”

张千不敢吱声。

李世民道:“不必理会他们,他们愿意等,便慢慢的等吧,朕这几日,先狩猎再说,其他的事,等朕回了太极宫再行商议。”

张千只好道:“喏。”

“是了,将陈正泰也招来吧,这些日子冷落了他,朕来教他骑射,这个家伙……成日懒惰。听闻这一个多月来,连新军大营也去的少了,朕要好好督促他。”

“喏。”

…………

贡院外头,倒还是来了不少寻常的百姓,那魏叔玉也邀了几个亲朋好友一道来看榜。

其实……他已料到自己要高中了,甚至可能名列前茅,看榜的意义并不大,可这样会显得比较有仪式感,凑凑热闹也好。

因而,这里依旧是人声鼎沸。

这虽是不太受人关注的院试榜,即便是高中,也不过是得了秀才功名而已,可寻常的读书人,还是很看中的。

贡院那里,对于放榜已经熟悉了。

吉时一到,便在万众期待之中,取了榜单,一张张的张贴。

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因为随着张贴的榜文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姓名里,却看不到自己名列榜中,有好事之人似乎记下了不少考生的名字,有人惊诧道:“这榜中七八成,都是大学堂的读书人。”

一时之间,羡慕者有之,不忿者有之。

魏叔玉却是面带笑容。

二皮沟大学堂的实力,早已是有目共睹,所以他早已预料到了这等可能。

当然……他和寻常的读书人不同。

直到最后一榜放出的时候。

有人惊喜的道:“公子,公子……你高中啦,你名列十九。”

名列十九,虽不算是名列前茅,却也算是极不错的名次了,已算是这一年院试里的人中龙凤。

可听到十九的名次,魏叔玉面上无惊无喜。

他原本希望自己能够名列前三。

可现在看来……这长安城中可谓是藏龙卧虎,想来……又被二皮沟大学堂的人占了不少去。

心里不禁唏嘘,不过无论如何……上榜并非是坏事,有不少自己的朋友,学识都算不错,不也榜上无名吗?

他心里稍稍轻松一些,下意识的想,却不知此次名列三甲的乃是什么人。

而此时……耳边却有人低呼道:“武珝……武珝是谁?”

武珝……

这名字,很熟悉。

魏叔玉一愣。

他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可是已有人帮他回忆了:“难道……难道是那个武家的丫头……这……这不可能。”

武家……

魏叔玉打了个激灵,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想起来了,那个和自己对赌的人,就是武珝。

他眼里掠过了一丝慌乱,忙是抬头看向帮守的位置,赫然……就是武珝……

魏叔玉禁不住低声喃喃道:“武珝……武珝……这……这如何可能……”

他魏叔玉可以名列十九,前面十八人,无论是任何人,他都可以接受的。

因为对于魏叔玉而言,自己输给他们,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刻苦,自己还有长进的空间。

可武珝呢?

这丫头此前根本没有系统性的读过什么书,不过是认识一些字而已。

这个丫头,只读了两个月的经史,就能提笔作文章了?

何况……她还是一个女流之辈啊,传闻之中,她并不是很聪明,至少武家人是这样说的。

更可怕的是……她还提前交卷了。

自己输给她?

魏叔玉的脑子,竟有些乱。

一时空白。

榜下之人,也是鸦雀无声。

许多人像是见鬼了似乎。

“怎么可能是她?”

“这样的人也可登上榜首?”

“那韩国公……会仙法不成。”

“韩国公深不可测啊。”

“爹……爹我要入学,我要进大学堂……”

魏叔玉觉得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噩梦。

于是他不断的抬头看着榜首的名字,不断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可那痛感传来,那清晰的武珝二字在自己眼帘里不曾变化,而后,他突然眼里湿润了:“我……我对不起家父啊,对不起家父啊……父亲,孩儿不孝啊,父亲竟要因孩儿而受辱。”

对啊……自己连一个女流都考不过。

而结果却很可怕,自己的父亲……居然要向陈正泰低头屈膝。

几个家人,已忙是要将晕倒的魏叔玉搀扶住,急切道:“公子节哀,节哀啊……”

“到底是不是那个武珝,我看……要去贡院那里,问明白才好。”

“你没看到吗?并州武珝,这并州武珝,这天下还还能有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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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在安静过后,等人们渐渐的回过了味来,面上却不禁的带着几分恐怖之色。

那陈正泰,已经变态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魏叔玉被几个同伴抢救了起来,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只觉得身边只有刺耳和喧哗。

堂堂魏家,看来要被天下人所笑了。

他又想昏厥。

当然,这一次昏厥,却并非是生理上的反应。

这源自于心理,当人对于现实相抵触,无法去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时,人的内心深处,是渴望自己昏厥的,毕竟…没有意识,总比心如刀绞要好。

“快,快去知会……”

已有人意识到了什么,这消息若是传出,势必引发惊涛骇浪。

……

尚书省。

陛下去骊山汤泉宫去了,许多大臣也都跑了去,是为了裁撤新军一事。

当然,房玄龄没有去凑热闹,对于新军的事,他也觉得过头了,可显然……他已明白了陛下的意图,至于陛下怀有此心,到底是好是坏,他说不上来,就索性眼不见为净吧。

何况他乃是宰相,陛下游猎,这堆积如山的政务,还需他亲自处置。

此时已是正午,忙碌之余,让人上了茶点。

房玄龄吃了一点糕点之后,呷了几口茶,舒了一口气,便有书吏来道:“长孙相公来了。”

房玄龄面上阴晴不定,只道:“请进来吧。”

片刻之后,长孙无忌昂首阔步进来,房玄龄已起身,彼此作揖行礼。

随即二人落座,房玄龄坐下,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道:“长孙相公没有去汤泉宫吗?”

长孙无忌笑了笑道:“部堂中的事太多,抽不开身。”

房玄龄只一笑,其实他很清楚,长孙无忌是个有才能的人,只可惜,这人心思比较歪,有好处的事,他的吃相可以比谁都难看。可一旦是察觉到不对味,人便躲远了。

谁都晓得,今日许多大臣是要去汤泉宫劝谏陛下的,君臣之间的矛盾已经挑起,免不得要剑拔弩张,长孙无忌呢,毫不犹豫的选择躲在自己的吏部,一副忙于案牍公务的样子。

当然,房玄龄识趣的没有戳破,却是道:“新军的事,你怎么看待?”

长孙无忌看了房玄龄一眼,摇摇头道:“压力甚大啊,只怕连陛下也要撑不住了,十之八九,是要裁撤的。听闻现在军中也有很多流言蜚语了,看来……这裁撤就是迟早的事了。不过有了院试的这一场赌局也是好的,正好陛下和韩国公有了一个台阶可下,届时就坡下驴,索性就当愿赌服输了,也不至让陛下面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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