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傅道:“那怎么现在才抖出来?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我就……”

“就怎么?”

郑司业支支吾吾地将针对萧六郎的事儿说了:“……他只是一个小县城的穷书生,谈不上得罪的!”

对方比自己身份高,才叫得罪。

萧六郎这种小角色,充其量只能叫欺负!

郑司业面色一变:“难道是这小子?”

庄太傅淡道:“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还没这能耐,多半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老夫的人坐上国子监祭酒之位,所以才在紧要关头拆了老夫的台。”

郑司业怔怔道:“会是……谁?”

庄太傅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宣平侯府的方向,冷笑道:“普天之下,敢这么与老夫作对的,除了那一位,还有谁?”

庄太傅训斥完郑司业,又回御书房去安抚陛下了。

他采取的策略是,绝不否认郑司业犯下的过错,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看得见的猫腻总比看不见的强,况且这也是几年前的旧账了,如今郑司业再没出现过类似的行径,证明此人有悔过之心。

恳请陛下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再者,国子监属于青黄不接的尴尬阶段,没有比郑司业更适合担任祭酒之位的人。

李司业到底年轻了些,资历也不够,手段更是青涩,镇不住那帮老顽固。

有时候就是像郑司业这种滑头又有手段的人,才能成为一把更锋利、更能为陛下披荆斩棘的刀。

要不怎么说庄太傅能耐呢,这剖析问题的角度,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说。

可陛下就觉着这是实心窝子的话,他也希望昭国的朝堂一片清明啊,但也正如庄太傅所言的那样,太老实的刀太钝,不好使,太锋利的刀又有多少点儿划手。

想找一把又锋利又不绝会伤到自己的刀,太难太难了。

如果老祭酒在就好了……

最终陛下还是被安抚住了,保留了郑司业的官职以及几日后册立他为国子监祭酒的决定,只罚了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对外就称账本其实是伪造了用来污蔑郑司业的。

郑司业守在皇宫外,见庄太傅出来,虔诚地拜了一拜:“太傅对下官恩同再造,下官日后一定为太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太傅冷声道:“别以为陛下不追究你就高枕无忧了,你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叫人抓住把柄!”

郑司业冷汗冒了冒,躬身道:“是,下官记住了。”

庄太傅又道:“还有月考的事,你自己得想个法子圆过去!”

“……是!”

郑司业牙疼地回了国子监。

萧六郎正坐在树荫下为林成业补习,见郑司业气冲冲地过来,他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

郑司业突然就涌上一股直觉,这件事是萧六郎干的!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月考的试卷藏在壁画后的暗格里,账本藏在明辉堂的密室里,萧六郎哪儿来的通天本事知晓他这么多秘密,又如何瞒过侍从的把守潜入明辉堂而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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