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教的就是这一版本。

然而顾瑾瑜却在这一版本的基础上做了些微的修改,更添了几分温柔凄美的意境,更适合女子弹奏。

月影大人毕竟是男子,他的曲谱更像是为男乐师定制的,女子很难弹出那股豪情奔放的感觉。

“我都听哭了,顾小姐弹得太好了。”

一个心肠柔软的千金摸着眼泪说。

听哭的还不止她一个,顾瑾瑜数了数,足足四五个小姑娘都在抹泪呢,可见自己的编曲是获得了巨大成功的。

顾瑾瑜很高兴,也很骄傲。

有了顾瑾瑜珠玉在前,之后的几个学生发挥再好都没用,一路低走。

最后是一个小圆脸儿的小姑娘,约莫十四岁,女学的衣裳是统一发放的,可首饰是自己的,她头上只扎了一根红绳,连一朵最普通的珠花都没有。

“是考进来的。”一位夫子对谢乐师说。

她是寒门之女,家中父亲曾读到秀才,父亲给哥哥弟弟们教习功课时她旁听学了些。

她很努力,别的方面都凑合,就是琴艺差了些。

因为自卑,平时都不敢在乐馆中练琴,每天躲在寂静的凉亭里,天寒地冻,可怜脸都冻伤了。

她用的琴是最廉价的古琴,音色与好琴不能比,音准却是可以。

她开始弹奏。

老实说,她的进步也很大,如果不是有庄月兮与顾瑾瑜,那么夫子们或许会多看她两眼。

前半段平平无奇。

谢乐师掩面打了个呵欠。

最后一个学生了,他拿起了成绩为丁的牌子。

别的夫子们也昏昏欲睡。

可就在此时,她突然一个拨弦,曲调唰的高了上去!

这本是一首倾诉衷肠的曲子,成亲当晚,情郎被抓上战场,自此十年未归。

她将少女对情郎的哀思弹到了极致。

她前半段也是少女的回忆与哀思,可后半段曲风就突然变了。

她仿佛知道了情郎十年不归的真相。

她放眼望向整个战场。

曲调中不再是对情郎的哀思,而是对战场的哀鸣,对万千枯骨的悲恸,是金戈铁马下,埋葬过数千英魂的一捧黄沙!

最后,所有人都好似看见了夕阳西下,大漠黄沙,一柄长剑伫立斜阳下,剑柄绕着一条迎风招展的少女头纱。

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谢乐师是第一个回神的,他发现自己落泪了。

他多久没听过这么荡气回肠的曲子了?

要说小姑娘的琴艺真算不上高超,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说是青涩。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些青涩,才造就了后半段那种几近崩溃、走投无门、陷入癫狂的绝望。

这简直像是为她的特点量身打造的曲子。

不同于顾瑾瑜的一点点改动,这位姑娘可以说是把后半段彻底颠覆了。相较之下,顾瑾瑜的曲子就显得很小家子气,有些上不得台面。

谢乐师暗暗感慨,只怕连六国第一琴师月影大人都改不出如此大气磅礴的曲子。

这不是曲,是一个人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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