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致远同样也出身寒门,他还不像萧六郎入了某位贵人的眼,没有任何人给他撑腰,如果他被排挤,结果很可能是他自己都在京城待不下去。
萧六郎的成绩比他更好,光环比他更大,吸引了所有人的嫉妒,乃至于几乎没什么人有闲心来排挤他。
“你挺住。”宁致深吸一口气,委屈道,“不然你倒了,下个就轮到我了……”
差点就被他感动的萧六郎:“……”
皇帝过来后,众人全都噤了声。
皇帝看到安郡王的座位,倒也没说什么,他落座后,让乐师奏了《鹿鸣》曲,紧接着所有进士合诵《鹿鸣》歌,最后又钦点了三鼎甲各作一首应景的诗,将学术气氛烘托得极好。
鹿鸣宴的膳食是由御膳房统一准备的,这就比小考以及殿试当日的便饭丰盛多了,许多人一辈子没吃过宫廷佳肴,可能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尽管天子威压很可怕,可他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毕竟确实太美味了。
皇帝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将现场交给了礼部的官员。
临近傍晚时分,宴会结束,进士们依次离开。
萧六郎与冯林四人一道走出太和殿,刚出去没多久,便有一名太监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请问,这位可是萧状元?”
萧六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太监笑道:“老奴姓黄,是太子殿下的奴才,殿下想见见萧状元,还请萧状元移步东宫。”
萧六郎顿了顿:“太子为何要见我?”
太监笑了笑,说道:“奴才只是个传话儿的,萧状元有什么疑惑,可以当面请教太子殿下。”
杜若寒蹙了蹙眉。
太子召见是不能不去的——
冯林倒是很开心:“六郎,太子召见你!”
“嗯,我知道。”萧六郎点点头,对太监道,“劳烦公公带路。”
太监比了个请的手势:“萧状元,请。”
“你们先回去,不必等我,一会儿刘全会来接我。”萧六郎说罢,与太监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冯林笑嘻嘻地道:“太子殿下是听闻六郎的才华,想要拉拢六郎的吧?”
不怪他这么认为,实在是太子是宣平侯的外甥,萧六郎像宣平侯的儿子,那岂不是就像太子的表弟了吗?一家人呀!
杜若寒撇嘴儿道:“太子娶了表弟的未婚妻,谁知道太子见了像表弟的人是个什么心情?”
冯林浑身一抖:“呀,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
京城,柳家大院。
昔日金碧辉煌的柳府早已被充公,如今的柳家挤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宅院中,说是柳家,其实已经只剩柳一笙一个主子了,还有个小哑奴与上了年纪几乎干不动的老妪。
顾娇踏进柳宅时,柳一笙正蹲在地上,用一支沾了水的旧毛笔在一块从外头捡来的破石板上练字。
他没钱买纸笔,只能用这种方式练习。
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小身影,他微微惊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与局促,但只一瞬便被一股自嘲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