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去多久,刑房的门总算开了,老侯爷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他手里仍抓着长鞭,手背与额角上的青筋暴跳,可见方才是动了真格。

二人欲言又止地看向老侯爷,老侯爷一个字也没说,沉着脸离开了。

二人这才又一次进入刑房。

顾长卿倒在草席上,满身鞭痕。

“大哥!”顾承林的眼眶红了,他扑过去,将顾长卿扶了起来。

顾承风深深地看了大哥一眼,对三弟说道:“你去一趟马车上,把暗格里的金疮药拿过来。”

“……嗯!”顾承林哽咽地应下,抹了把泪出去了。

屋子里再没第三人,顾承风感受到了一番刑房外的动静,有人把守,但距离不算太近。

他将顾长卿扶坐在草席上,背靠着冷冰冰的墙壁。

其实方才祖父与大哥的话,他和顾承林全听见了,顾承林生性单纯,听不出什么,他却品出了一丝古怪。

顾承风在顾长卿身侧单膝蹲下,看着顾长卿道:“大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和祖父之间怎么了?”

来的路上,他和顾承林就听说了军营的事,他认为大哥就是在给顾家军出气,因此尽管他觉得大哥有些冲动,但并没去怀疑。

反倒是祖父与大哥的相处让他感觉有些怪。

大哥从前对祖父是十分尊敬的,但凡祖父问话,那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最近大哥与祖父的话明显少了。

起先他以为是大哥长大了,性子越发内敛,可今日看来分明又不是。

是他的错觉吗?总感觉……大哥对祖父有怨言。

“没怎么。”顾长卿道。

顾承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没怎么样吗?还是……你在埋怨祖父一走多年,将我们扔在府里不管不问的?”

顾长卿闭了闭眼,道:“都说了没什么,你话这么多,书都背完了吗?”

顾承风一噎。

背什么书啊?

他去书院就是混课的好么?

他才没心思念书呢!

不过没心思归心思,他的功课实则是不差的,他脑子很灵光,如果不是出身侯府,生为不用继承家业、不被给予厚望的次子,或许他也会勤勤恳恳地读书入仕吧。

大哥的事,他暂时帮不上忙,等顾承林拿来金疮药,给大哥上了药后,他便与顾承林回了侯府。

他把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顺便把顾承林的那一份也做了,正打算歇下,就见一只白鸽落在了他的窗台上。

这不是普通的白鸽。

他眸光一动,走过去将白鸽抱起来,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从白鸽脚上解下一张字条。

今晚又有任务了呢。

顾承林睡着后,顾承风换上夜行衣,戴上面具,悄无声息地出了侯府。

他接任务是通过千音阁,信鸽是他养了之后寄放在千音阁的,千音阁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约定的地点在千音阁二楼的一间厢房。

对方似乎早已恭候多时。

他戴了面具,对方也戴了斗笠,彼此都不能窥见对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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