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捏紧手指,脸都涨红了,却继续鼓足勇气问道:“为什么就我没有令牌?”

为什么仁寿宫就没有为我准备的东西?

……你是不是不要我?

他的语气如常,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委屈。

庄太后的心都揪了下。

那份委屈戳得她心都在疼。

她垂下眸子,低声说:“哀家……以为你不想要。”

“为什么我不想……”

要字未说完,萧六郎顿住了。

哀家以为你不想要。

这句话的信息量是巨大的。

姑婆的萧六郎不会不想要,萧珩才会不要。

庄太后知道他是谁了。

也想起自己曾经给萧珩“下毒”的事了,也知道萧珩一直忌惮她、厌恶她、恨不能远离她。

“你就没想过……”问问我?

“哀家想过,可哀家……害怕。”庄太后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与脸面,才坦白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太在乎,所以怕被拒绝,于是先拒绝了被拒绝的可能。

她宁愿背一千次黑锅,也不愿有一次剖心坦白。

她的自尊心就是这么强,就是这么拧巴。

可萧六郎眼底的那一丝委屈,把她几十年攒下来的自尊击得溃不成军。

“没不想要。”萧六郎撇过脸说,语气委屈又别扭。

他也是个拧巴的人啊。

他也羞于启齿啊。

而且他还是个孩子呢。

在老人家面前是。

庄太后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发亮:“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六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他尚未走出仁寿宫,秦公公便追了上来,笑嘻嘻地道:“萧修撰,请留步!你有东西忘带了!”

萧六郎:“我没有。”

秦公公:“有的有的!请随奴才过来拿!”

萧六郎被秦公公带去了仁寿宫的一处偏殿。

秦公公推开房门,笑着道:“请。”

萧六郎迈步入内。

偌大的偏殿,一眼望去,全是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地陈列着书籍。

而在阳光挥洒的窗台边,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的文房四宝散发出淡淡的墨香,桌子的正中央有个锦盒。

秦公公将锦盒拿过来:“给。”

萧六郎打开,赫然发现里头躺着一块仁寿宫的令牌。

秦公公叹息道:“太后早就备好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拿出来。还有这个偏殿,也是太后让人改造的,奴才起先不明白太后改造这么大的藏书阁做什么,今日才总算知道用途了。”

他们只是拥有一间小屋子,或者一个小院子,他却拥有这么大的一个藏书阁吗?

萧六郎难以置信,也难以言喻。

他没怀疑秦公公话是假的,毕竟令牌可以现给,藏书阁却不能现造,油漆味都是崭新而浓烈的。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像极了一只懵圈的小呆鸡。

也就是这一刻,他身上褪去了少年老成的气息,有了几分孩子的天真与青涩。

被迫长大是无奈,被宠回孩子则是一种幸运与幸福。

“萧修撰。”秦公公找了个包袱把锦盒与砚台装好,转头见萧六郎呆呆愣愣的样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别高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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