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回了隔壁。

刘全从廊下走过来:“老爷。”

“唉。”老祭酒叹了口气,“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倔呢?”

刘全已经知道萧六郎身份了,但对于老祭酒这句话依旧不大明白:“老爷何出此言?”

老祭酒摆摆手:“算了,没什么。”

……

萧六郎回到自家宅子后一头扎进了书房,他随手关上房门,没有掌灯,就那么一个人伫立在无边的夜色里。

他明白老师要问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信阳公主,你回来了?

不告诉宣平侯勉强还算情有可原,毕竟父子关系并不亲厚,也毕竟男人之间总多少会有一些奇怪的排斥与摩擦,叛逆期的少年与一个风流无度的爹,成仇人都不奇怪。

可信阳公主呢?

那个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的母亲,何错之有?何罪之有?何至于此!

从前以为你不去找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事牵扯太大,会连累了她。

可她的手中握有龙影卫,谁能伤她?

为什么这么做,阿珩,为什么!

顾娇去灶屋烧了点热水,又做了点宵夜,打算去看看家里的几个男子汉都回来了没有。

当她路过书房时门是关着的,也没有烛光透出来,她没怎么在意地走了过去。

可没走两步她又折了回来。

是一种直觉。

她没像以往那样敲门,而是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廊下的微弱烛光透射而入,让她看清了书桌前那道仿佛笼罩着巨大悲伤的背影。

她反手合上房门,身影再次被黑暗吞噬。

但她知道他在哪里,她能听见他的呼吸。

她缓缓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住。

萧六郎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她也就没说话。

——他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他没反应一定是不想说话。

顾娇只是理解不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并不代表她感受不到旁人的情绪。

他在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顾娇的脑海里闪过了自己因姑婆忘记自己而难过时,他将自己拥入怀中轻轻安抚的画面。

可惜她个子不够高,做不到像他那样把人抱入怀中,让对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

她想了想,走上前,伸出小胳膊,自他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这样,也可以的吧?

也能少难过一点点吧?

顾娇起先抱得很轻,但当她把脸颊贴上他微微僵硬的脊背后,也不知是不是离他的心脏离得近了,她感受到的难过情绪也更浓烈了。

她紧了紧自己的胳膊。

黑暗中,萧六郎忍住喉痛的胀痛,抬了抬手,覆上了她搂住自己腰肢的手。

……

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也没什么不同,顾娇体贴地安慰了他,但并没有质问他,顾娇明显感觉在他情绪稍稍平复后,自己抽身离开时,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说。

顾娇是停了一秒的。

那一秒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如果他想解释可以叫住她,如果他还是决定不解释两人也不会太尴尬。

他最终没有解释。

翌日,顾娇起了个大早,帮着房嬷嬷一起给家人做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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