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做了个梦。”信阳公主说,“梦见了那孩子。”

玉瑾的眸光动了动,试探地问道:“小侯爷吗?”

“嗯。”信阳公主爽快地承认,右手捏了捏自己左袖,“他喊着要杀我。”

玉瑾的脸色微微一变:“公主!”

信阳公主淡淡地笑了笑。

玉瑾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

……

萧六郎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晕乎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似乎是趴在桌上睡着了,可为什么就到了床上?还似乎不是自己的床。

“醒了?”

耳畔传来顾娇的声音。

屋外的雨势小了,滂沱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四周仿佛一下子就有了秋的凉意。

烛台上留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萧六郎扭头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顾娇,她的神色与声音都没有半点迷糊,显然一直没睡。

梦境里残留的心悸,在她轻柔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平复了下来。

“我怎么了?”他一开口,才发现那沙哑的嗓音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喉头也一片胀痛。

顾娇道:“你今天淋了雨,病倒了,家人回来之前你高热得厉害,是净空在照顾你。”

萧六郎微愕:“他……照顾我?”

那小和尚还会照顾人的吗?

顾娇弯了弯唇角,点了点他额头上的退热贴:“这个,是他给你贴上的。”

小净空出痘疹高热时,顾娇给他贴过这个,家里也备了一盒,没想到他会记住,还翻出来依葫芦画瓢给萧六郎贴上了。

萧六郎摸了摸额头上冰凉而柔软的物品,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股凉意。

不用说也能猜到是她那个小药箱里的东西,他看他们三个贴过。

萧六郎对小药箱里出现奇奇怪怪的物品接受度已经很高了,反倒是对于小净空还能照顾自己的事颇感讶异。

“小家伙还懂照顾人?”他喃喃。

顾娇弯了弯唇角:“不止呢,他还喂你喝了水,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那会儿下大雨,家中没人,他自己穿上小雨衣去医馆把宋大夫请到了家里。”

“他……走了那么远?”

萧六郎更惊讶了。

小家伙总在家里作天作地,时不时和他唱反调,弄得所有人鸡飞狗跳,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调皮不懂事的小孩子。

但其实,他远比同龄的孩子坚强懂事。

顾娇看着他:“那么惊讶?”

萧六郎如实道:“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关心我。”

顾娇道:“比起我,他更放心不下你呢。他说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下雨天都不带伞,还不如他一个小孩子。”

萧六郎解释道:“我出门的时候没想过会下雨。”

他出门太早了,天还是黑的,根本看不出天色,小净空出门时天边已升起一抹朝霞,他最近刚在国子监学了“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他自己就把雨伞和雨衣带上了。

真是很让人省心的孩子。

顾娇微微一笑,说道:“净空还说,‘我知道姐夫出门早,但是他就不会在路上买一把伞吗?非得一路淋雨淋回来,笨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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