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带强大气场,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庄太傅一见到此人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僵:“宣平侯?”
宣平侯在萧珩的马车旁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向庄太傅:“哟,这不是庄太傅吗?这么巧,你也去上朝?”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上朝?
早散朝了好么!
不对,他用了一个也字。
你宣平侯这么不要脸的吗?说得好像你今天是去上朝一样!
庄太傅冷哼一声道:“宣平侯许久不上朝,怕是连早朝的时辰都忘了。”
宣平侯笑了笑:“也是,陛下仁慈,体恤我旧伤未愈,免了我上朝之苦。”
狗屁的旧伤未愈!
你宣平侯就没好好地上过一天朝好么!
当然了,皇帝的确是讲过这句话,却并不是真的体恤宣平侯,是宣平侯太做得出来,皇帝怕他丢了昭国官员的脸,这才给他想了个理由而已。
“有位子吗?”宣平侯状似不经意地问刘全。
“啊,有。”
“没有。”
刘全与萧珩异口同声,第二句是萧珩说的。
众人齐齐睁大了眸子。
他们没听错吧?这个翰林官竟然当街拒绝宣平侯,他怕不是要宣平侯打死吧!
庄太傅也呵呵地笑了。
“有啊,好的!”
宣平侯直接无视萧珩的拒绝,笑着坐上了萧珩的马车,动作自然,行云流水!
萧珩:“……”
庄太傅:“……”
所有人:“……”
他坐下后,仿佛压根儿不知道萧珩的马车挡了庄太傅的道似的。
论官职,他是一品武侯,庄太傅位列三公,照样官至一品。
论身份,他是现任国舅爷,庄太傅是前任国舅爷。
论势力,他手握兵权,庄太傅暗掌朝政大权。
若论起家族底蕴,萧家远不如百年簪缨世家的庄氏一族深厚,可宣平侯同时还有一重身份,他是当朝驸马。
一个有实权的驸马。
自古尚公主者,皆不得入朝为官,宣平侯是第一个。
宣平侯才不管旁人怎么评头论足,他大喇喇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庄太傅,那眼神只差没明说––––老子是不会给你让路的,大不了都不走了!
宣平侯就是这么嚣张!这么无赖!
庄太傅气得牙痒痒。
宣平侯慵懒地靠在车壁上,挑了挑眉,道:“本侯是不担心迟到的,不知庄太傅和你那孙子是不是也不担心迟到?”
开什么玩笑,安郡王入内阁的第一日,怎么能迟到!
庄太傅气得头都痛了,宣平侯怕不是来克他的!世上怎么会有宣平侯这么无耻又无赖的人!
不过,他并未气多久,便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松:“我们迟到,难道萧侍读就不迟到了么?”
如果他没记错,这也是萧六郎升官的第一天!
你宣平侯不是要替萧六郎出头么?
好啊,你害他迟到被记过,看他还领不领你的情!
宣平侯的俊脸果真一黑。
操!
把这事儿忘了!
他眯着眼看了看对面的庄老狐狸,又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萧珩,凑过去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地说:“放心,不会让你迟到的。”
话落,他直起身子,声线一冷,淡淡地说道,“常璟,把障碍物挪开。”
常璟嗖的闪到庄家的马车前,庄家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常璟便已经将整个车厢举了起来!
“轻拿轻放,有礼貌。”宣平侯提醒。
“哦。”常璟果真无比轻缓地将车厢放在了一旁。
庄太傅差点气炸了,直接在心里爆了粗口。
你他妈都当街挪我马车了,还有礼貌!
你哪里来的脸讲出这种话的!
庄太傅怒火滔天,浑身颤抖:“宣平侯!你不要欺人太甚!”
当街被宣平侯的手下挪了马车,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庄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宣平侯原本都打算走了,冷不丁被庄太傅一声暴呵,他挑开帘子,示意刘全将马车停下。
刘全不敢不听,他乖乖地将马车停下。
宣平侯漫不经心地走下马车,来到庄太傅的马车前。
安郡王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正要劝阻祖父,可惜晚了。
宣平侯直接一掌震碎了马车,车壁四裂,哗啦啦地倒在地上,安郡王与庄太傅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马车被毁得只剩下一张长凳,二人坐在长凳上,像是骤然被人扒光了衣裳,尴尬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宣平侯看向庄太傅,嚣张地勾了勾唇角:“这才是欺人太甚。”
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