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离开后,老祭酒对萧珩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老祭酒太了解萧珩了,别人看不透萧珩的情绪,他却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毕竟,萧珩这一身腹黑本事是他教出来的。
“那伙人可能来了。”
“那伙人?”老祭酒拧了柠花白的眉头,努力想了一下能被萧珩称作那伙人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半晌,他眉头一皱,“你是说……燕国的人?”
萧珩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可没挡仙乐居少主的道,如果他是仙乐居少主,一定会以收服他为主,收服不了再杀也不迟。
要他命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他坐到如今的位置,眼红他的人不少,可真正有胆子动他并且有实力入仙乐居的眼的太少了。
整个昭国可以说几乎没有。
庄太傅不想动他吗?可庄太傅没那胆子去挑战庄太后的底线。
庄太傅至多就是用一点儿权术去打压他。
实力不如庄太傅的,仙乐居瞧不上,仙乐居瞧得上的,又与他萧珩无冤无仇。
思前想后,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老祭酒长叹一口气:“唉,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信阳公主宁可让你流落民间,对你不管不顾,也不要把你找回京城了。”
上国势力,那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
他们掩藏得如此天衣无缝,却依旧被对方嗅到了萧珩的气息。
老祭酒语重心长道:“信阳公主这段日子不在京城,你自己得多加小心。”
萧珩道:“他们暂时没胆子在京城内对我动手。”不然也不会做了这么大一个局把他引出城去。
有个问题老祭酒想不通:“上国势力要杀你,却又不敢杀得太明目张胆,他们在忌惮什么?宣平侯?昭国皇室?”
老祭酒仔细分析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发现那伙人动手是越来越小心翼翼,起初刺杀萧珩母亲时还敢潜入宣平侯府,十多年后刺杀萧珩时就只敢借助宁王的手了。
至于说如今,他们更是连在京城内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其中一定有某些缘故。
老祭酒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你娘不是一个女奴。”
萧珩早已没有这个心结了,他体内流着谁的血,对娇娇与家人而言,他都只是萧珩。
他对自己的境遇并不上心,他说道:“是什么都不重要,眼下是解决仙乐居这个大麻烦。”
老祭酒犹豫片刻,问道:“你把仙乐居的事告诉庄锦瑟了吗?她的态度是什么?她是偏向娇娇,还是偏向那个人?”
翌日天蒙蒙亮,宁安起了个大早。
她先去了一趟皇甫贤的屋子,皇甫贤还在睡觉,她看了看他脸颊与手背的伤势,取出抽屉里的金疮药给他涂了一点,
金疮药与她给的那一瓶似乎不大一样,不过她也没太在意。
随后她便前往仁寿宫给庄太后请安,陪庄太后用早膳。
庄太后如今不必早朝,倒真闲暇了不少。
庄太后洗漱的功夫,宁安公主静静地在庄太后的寝殿等候。
不一会儿,内务府的人过来了,将一个盖着绸布的托盘交给了秦公公。
秦公公又将托盘送进了庄太后的寝殿。
“这是什么?”宁安公主轻声问。
“是内务府送来的东西。”秦公公说。
“我看看。”宁安公主拿开了盖在上头的绸布。
只见托盘里放着的赫然是一块皇室紫金令牌,刻着护国二字,而在令牌的旁边是一顶紫金打造的凤冠。
“这是……护国长公主的令牌与凤冠吗?”宁安公主被这精致绝伦的物件惊得说不出来。
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护国这个封号的,本朝可以说没有一个公主担得起。
而如今,宁安公主就要被冠上护国长公主的封号了。
这如何不让宁安欢喜?
她在边塞锤炼出来的冷静这一刻统统都消失殆尽了,她激动地伸出了手来,拿起那顶凤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又抓起托盘里的令牌,转身朝着铜镜里望了望。
然而,不待她看到自己这威风威仪的模样,便有一道身穿宝蓝色凤袍的身影气势磅礴地走来。
身影的主人唰的摘了她头上的凤冠!
一切发生太快,宁安公主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坐在椅子上,身子与头发俱是被剧烈一扯,原本精致的发髻都被带散了。
庄太后的眼底没有丝毫怜悯。
庄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气场迸发而出:“这是哀家给娇娇准备的东西,谁给你胆子去动了?”
宁安公主狼狈又难以置信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庄太后,她不知该诧异庄太后的出现,还是该诧异庄太后的话。
明明昨天还……怎么今天就……
这态度着实杀得人措手不及。
宁安惊愕又受伤地看向庄太后:“母后?”
庄太后又一把夺了她手中的护国令牌,一脸冷漠地说道:“别叫哀家母后,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