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道:“奴才会为公主肝脑涂地的!”

宁安公主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行了,你去外面守着吧,我有话与皇兄说。记住了,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

“啊,对了。”

“公主请吩咐。”

“我皇兄的玉玺在哪里?”

魏公公僵住。

宁安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才你还说要为我肝脑涂地,如今让你拿个玉玺你都不乐意了?”

魏公公硬着头皮来到寝殿的小书房中,打开暗格,取出玉玺双手递给宁安公主。

宁安公主得意一笑:“出去吧。”

魏公公回头看了昏迷不醒的陛下一眼,转身出了寝殿。

宁安公主拿着玉玺在皇帝身边坐下,她另一手自宽袖中掏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在昭国,皇帝的圣旨多为皇帝口述,翰林官执笔,略加修辞书写诏书,最后呈给皇帝盖玺印。

但也有特殊情况,譬如皇帝写自己诏书,或指定身边之人书写诏书。

“皇兄,你一定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不如妹妹来和你说说。”

“孙平行刺皇兄的案情有进展了,你一定想不到指使孙平的幕后元凶是谁?是母后。”

“我也没想到呢,母后那么疼你,怎么会让人杀你?可人证物证俱在,母后这回是翻不了案了。”

“查案的人是谁啊?是大理寺卿与皇后嫂嫂。”

“皇后嫂嫂的脾气想来皇兄是清楚的,听说母后做出如此天诛地灭之事,皇后嫂嫂当机立断,命禁卫军将母后软禁在仁寿宫了。”

“皇后嫂嫂还让我来问问皇兄,该如何处置母后?什么?皇兄想杀了母后?”

“这不妥吧,母后好歹养了皇兄一场,皇兄怎可做出弑母之事?啊,我忘了,皇兄早做过了。母妃不就是被皇兄赐死的吗?想来皇兄一回生二回熟,再弑母……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了吧?”

宁安公主笑得令人不寒而栗,好似魔怔了一般,然而下一瞬,她笑容一收,冷漠地说道:“母妃是被你们联手害死的,你们竟然还有脸问我到底怨不怨?”

“皇兄,不如我来杀掉你的母后,然后来问你怨不怨!”

昏迷着的皇帝忽然身子开始轻轻地颤抖,双手与眼皮下的眼珠仿佛在进行剧烈地挣扎与晃动。

他像极了一头想要努力挣脱桎梏与牢笼的兽,哪怕代价是自己的血肉。

“呵!”宁安公主一手便将他摁住了,她嘲讽地说道,“杀她多便宜她,不如让她落发为尼,尝尝我母妃受过的苦!再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惨死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守护的江山一点一点落入旁人手中!这滋味,不比死了难受吗!”

皇帝浑身剧烈颤抖!

宁安公主的眼底一丝怜悯都无,她收回压住皇帝的手,直起身子,拿着圣旨出了寝殿。

她又扔给魏公公一瓶药:“夜里再给他服一次。”

魏公公看了眼她手中的圣旨,瞳仁一缩,不敢多问,低下头,双手接过:“是。”

宁安公主扬起下巴道:“陛下方才醒来过,这是他让我代为书写的圣旨——庄太后弑君谋反,大逆不道,即日起前往太平庵落发为尼,无召不得回宫。魏公公,你现在,跟着我去仁寿宫颁布圣旨!”

魏公公勃然变色:“公主……”

宁安公主冷冷地看着他:“是去,还是死?”

魏公公颤巍巍地接过圣旨。

他才不信陛下会对庄太后下手,母子俩早已冰释前嫌了,陛下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舍得伤害太后的!

这分明是……分明是……

宁安公主冷声道:“不要挑战本宫的耐性!你不去,换个人亦可!”

魏公公胸腔内一阵翻滚。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死了,她换个人来陛下身边,陛下更凶多吉少了……

魏公公眼眶发红,颤声说道:“去!奴才……奴才……这就去仁寿宫宣旨!”

魏公公跟着宁安公主去了仁寿宫。

萧皇后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仁寿宫探望庄太后。

然而见圣旨如见陛下,因此魏公公与宁安公主并不在被阻止的行列。

“圣旨到——”

魏公公高唱。

仁寿宫内毫无反应。

魏公公再次高唱:“圣旨到——”

只有宫人们走了出来。

宁安公主望向紧闭的寝殿:“母后,陛下有旨。”

庄太后似乎并不打算理人。

也是,自古就没有皇帝给太后下旨的,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庄太后不予理会也在情理之中。

魏公公又喊了一次圣旨道。

宁安公主眉心一蹙,走上前推开朱红镂空的门。

却见空荡荡的寝殿,哪里有庄太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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