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尘是见她形单影只所以过来扶扶贫么?
显然不是。
他是兵不血刃,为她拉了一手好仇恨值。
“钟鼎。”顾娇开口。
不远处想装瞎的钟鼎一怔,顶着巨大的压力朝顾娇这边走了过来。
“干、干干干啥?”他小声问。
“揍人记过吗?”顾娇问。
钟鼎颤声道:“记、记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娇惋惜:“真遗憾。”
说着,她一只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望向几人,说道,“好,我这就给你们腾地方。”
几人齐齐一怔。
这、这就妥协了?
都不挣扎一下的?
太特么没有欺负人的成就感了叭!
“不过——”顾娇的目光扫过六人的脸,“位子只有一个,我该腾给你们谁呢?”
一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书生挺身而出:“当然是我!”
国字脸怒道:“怎么就是你了!我先来的!”
三角眼:“我先提议的!”
国字脸:“那我还先看上的呢!”
另一人说道:“你们都别争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争你来坐啊!”
那人说道:“我坐就我坐!”
……
几人激烈地争执了起来,顾娇慢悠悠地收好书籍,云淡风轻地站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钟鼎看着快要打起来的六人,再看看潇洒离去的顾娇,一脸懵逼。
这也行?
顾小顺的明月堂与明心堂之间隔了一条开满鲜花的小道,顾娇迈步走在小道上,忽然间一队身着盔甲的侍卫威风八面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身边跟着一名书院的夫子,并不是江夫子,具体是谁顾娇也不认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
“几位官差大哥!就是他!”
顾娇很快反应过来老鸨指的是自己。
这位老鸨她并不陌生,昨夜她去过她的青楼。
什么情况?
她都那样了,一个两个还能认出来?重要的是都能追到书院来?
“你没认错?确定是他?”为首的官差问。
一旁的夫子也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天穹书院的学生,你别乱咬人啊!”
老鸨扬着帕子道:“我绝不会认错的!他脸上那块胎记,多厚的墙灰都遮不住!”
哦,是胎记。
所以沐轻尘也是通过她的胎记在明心堂里认出她的?
可青楼的老鸨又是怎么追到这儿的?
老鸨指着顾娇道:“官差大哥,昨夜就是此人拿着轻尘公子的鱼符上我们青楼!轻尘公子是何等俊美似仙的人物,我没见过也听过!一见此人便知他不是真正的轻尘公子!”
顾娇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老鸨捏着帕子道:“我……我那不是以为你是轻尘公子的朋友吗?”
顾娇又道:“那你后来为何又报官了?”
老鸨哼道:“你把轻尘公子的鱼符扔进茅坑了!真是朋友谁会这么干呀!奴家当机立断,此人定是窃取了轻尘公子的鱼符!”
顾娇:我扔茅坑的东西你也刨出来,你什么癖好!
顾娇道:“那你又怎知是我天穹书院的人?”
老鸨眼神一闪:“是、是他自己说漏嘴的!”
顾娇才没说漏嘴,并且为了掩饰身份,她身上没带任何与天穹书院有关的物件。
老鸨前面的话或许都是真的,但这一句一定是假的。
既不是她说的,也不是老鸨自己发现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昨夜有个知晓她天穹书院学生身份的人也在青楼。
顾娇唰的看向了与老鸨一并过来的夫子。
啊,认出来了。
这不是昨日在清正堂为她与顾小顺办理入学手续的夫子吗?
与老鸨一个装作互不相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原来早就把她的身份告诉老鸨了。
那位夫子感受到了顾娇的目光,神色一慌。
“学生逛青楼违法吗?”顾娇看向对面的官差首领。
他说道:“逛青楼不违法,可你涉嫌行刺太子殿下,罪大恶极!还侮辱了太子殿下的侍女,令整个太子府蒙羞!”
昨夜突然宵禁是因为这个啊?
顾娇不惊不慌地说道:“说我是刺客,有证据吗?”
官差首领道:“有!太子府的侍女曾无意中瞥见刺客的脸上有一块红斑!并且就在左脸上!”
摔!
要不要这么倒霉!
脸上的红斑也能撞上吗?
严重怀疑萧六郎的身份是和天道犯冲啊!
“侍女可还活着?”让侍女见见,总该明白自己不是昨晚的刺客了。
“她已悬梁自尽。”官差首领说。
顾娇:“……”
这是连给她证实清白的证人也木有了?
萧六郎啊萧六郎,你这身份有毒!
顾娇问道:“刺客刚从太子府逃走,你们便全城宵禁了吗?”
官差首领道:“那当然!以烟花为信号,全城宵禁。”
还有烟花,不愧是上国。
她没看见烟花,是因为她那会儿极有可能正躲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被子里。
凶手有两个关键点——左脸有红斑,是个男人。
顾娇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办法有两种——第一,直接亮明自己的女子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她会被逐出书院,无法继续待在燕国。
第二,让沐轻尘给她做一下不在场证明。
她虽不知太子府在哪里,可想来不会离她当时所在的街道太近,毕竟那是闹市区。
宵禁刚开始她便上了沐轻尘的马车,她是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的。
只不过,她都把沐轻尘给打劫了,沐轻尘还会愿意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