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原地炸毛:“你怎么又吃完了!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啊!”
顾娇鼓着腮帮子,像极了一只进食的小胖松鼠,含糊不清地说道:“消耗太大,饿坏了,没忍住。”
和尚:“……”
和尚又去抓了两条鱼,这回他可一步也不离开了,坚决谨防某人偷吃。
小蛇被顾娇放走了,毕竟也没它什么事了。
和尚专心烤鱼。
顾娇坐在干草上,从小背篓里取了棉布细细地擦拭红缨枪,像擦拭一件珍宝。
和尚看着她擦拭红缨枪的样子,薄唇紧抿。
顾娇察觉到他的打量,朝他看去时他已经移开视线,继续去烤鱼了。
话说,和尚从没问过她为何出现在燕国,为何作男儿身打扮,又为何遭遇太子府的锦衣卫?
是他对她的事一点儿也不好奇,还是他早就——
和尚冷冷一哼:“别看了,看也没用,不给你吃!”
顾娇的思绪被打断,顿了顿,还是决定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和尚是没有名字的,她问的自然是法号,譬如净空就是一个法号,只是净空喜欢这个名字,还俗了也还是叫净空。
顾娇问完暗暗寻思了一下,和尚会叫个什么样的法号,结果就听得他轻声说了一个字。
顾娇一愣:“蒸?蒸什么?是蒸兔子还是蒸排骨?”
和尚咆哮:“你脑子里除了吃的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顾娇:不能,这几天饿坏了。
和尚叹了口气,拿起一截枯枝,用燕国文在地上写了一个字:“峥。”
这个字啊,看来不是法号了,是他的俗家名字。
和尚结束了这一场谈话:“时辰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顾娇:“我想吃鱼。”
和尚:“……”
又吃了一条肥美多汁的烤鱼后,顾娇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心满意足地睡了。
……
夜里,顾娇做了一个梦。
来盛都后她做的梦明显比以前多了,但有意思的是,她醒来后基本上都会忘记,而在梦里,一切的记忆又仿佛是串起来的。
譬如,来到梦里后,她就记起了那个开满响铃花的院子,以及那块没有墓碑的坟地。
今晚却既不是院子,也不是坟地,而是一望无际的战场,金戈铁马,血染黄沙,无休无止的厮杀,不断有将士倒下,血雾将天空都弥漫成了血色。
万千枯骨之上,一个身着银甲的男子骑在同样披着银甲的黑风骑上,一手拽紧缰绳,一手握住红缨枪。
他的银甲上早已布满血迹,然而他眼底没有一丝退意。
他望向眼前的千军万马,一字一顿道:“我轩辕家的儿郎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屈服!”
下一秒,梦境里的画面转了。
还是这个男人。
他身着银甲,站在营地总,看着对面的官员冷声道:“反?我轩辕家就是反了又如何?天道对不起我轩辕家,我轩辕家就逆了这天道!”
“音音……音音……”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画面又变了。
他的声音在这个画面里格外温柔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