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净空已经吃过饭了,回到玲珑阁后,萧珩直接给他打水洗澡,整个过程并无多余的话。

尽管他一贯话少,可小净空也还是感觉到了坏姐夫的不一样。

他不解地看着坏姐夫:“你今天是不是又考倒数第一啦?”

不论萧珩考多少正数第一,倒数的梗都永远在小净空心里挥之不去。

“没有。”萧珩说。

他拿来干爽衣裳,给小净空穿上:“去睡吧。”

“哦。”小净空难得没作妖,咕溜溜地爬上床,翻了几个身,睡着了。

月黑风高,天气燥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荷塘里也传来阵阵蛙鸣。

整个书院都陷入了沉睡。

萧珩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他脑海里不断闪过昨夜的刺杀、张德全的呼喊以及……今日遇见的那名女子。

女子捧着西瓜害怕他拒绝的样子,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起来。

而他心脏里那股被拉扯的感觉也越来越浓烈。

他捂住心口,呼吸微微急促。

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他才在一阵胡思乱想中陷入沉睡。

夜半。

天光一闪,天际传来轰隆一声雷鸣。

萧珩心口一悸,唰的睁开眼坐起身来!

窗棂子被狂风吹开,素色窗帘在电闪雷鸣中猎猎摇摆。

他下了床,走过去将窗棂子重新合上,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茶杯。

茶杯摔得粉碎,他后退一步,本是要避开,却还是踩中了一块碎片。

鲜血自他白皙清瘦的脚掌蜿蜒流出,一直流到墙角。

……

翌日,萧珩送小净空去凌波书院上学,刚走到书院门口便听见两个凌波书院的学生说——

“听说了没?废太女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

“她昨夜好像想逃出宫,结果突然打雷,吓得她失足从后山坡摔下来,摔得很严重,腰都摔断了!就快不行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家隔壁就住着一个御医,他连夜被召进宫抢救废太女,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如今坊间都在传,是废太女德行有亏,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降下天雷惩处她呢!”

……

萧珩忽然有些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等马车停下时,他已经在天香阁的门口了。

车夫担忧地看着他:“公子,天香阁到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净空呢?”萧珩问。

车夫一愣,答道:“你把他送去书院了啊,亲自交到了吕夫子的手中,还请吕夫子给程夫子带话,中午若是你不能过来,劳烦程夫子帮忙照顾他。”

“那就好。”萧珩下了马车。

车夫一头雾水。

公子是受什么打击了吗?整个人变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公子也还是把净空安排妥当了。

萧珩从不会穿着沧澜女子书院的院服来天香阁,今天是头一次。

顾娇也在。

她也听说太女的事了,是从沐川口中听说的。

她过来天香阁,是想找顾承风打探虚实。

其实以沐川的地位,说出这种话来就不大可能是假的。

顾承风合上房门,二人坐下,他自己也来到桌边坐下,郑重地说道:“我这里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废太女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是真的。国师殿的人也被惊动了,国师大人连夜入宫,到今早仍在抢救。”

“怎么受伤的?”顾娇问。

“据说是失足从山坡上摔下来的。”顾承风说。

“第二件事。”

顾承风言及此处,顿了下,才说道,“昨天被都尉府带走的女子就是废太女。”

萧珩的手指捏紧了。

……

皇宫,昭阳殿。

这座早已废弃多年的寝宫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潋滟,变得门可罗雀。

可就从昨日夜半开始,它再一次门庭若市了起来,十多名御医与二十多医童医女先后被召来昭阳殿,御林军包围了昭阳殿,都尉府的王绪也带着得力的兵士守在了昭阳殿外。

国君站在走廊下,看着一盆盆血水从里头端出来,他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张德全将国师大人请了过来。

国师大人进屋为上官燕检查了伤势,出来后微微摇了摇头。

国君青筋暴跳地说道:“她是不是又是装的!朕就知道!她除了装,还会什么!”

国师没说话。

国君冷声道:“爱卿为何不言?”

国师迎上国君凌厉的视线:“恐怕不能如陛下所愿。她真的受伤了,伤势严重。”

能让国师说一句严重,那就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是救都救不出来的事。

国君拽紧了拳头:“国师,医好她。”

国师说道:“我做不到。”

国君厉喝:“你是国师!是大燕国医术最高明的人!”

国师冷静地说道:“我没有她所需的药,就算有,治愈她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国君沉声道:“哪里有药?”

“不是哪里,是一个人。”国师说道,“天穹书院,萧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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