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闪出屋子。

庄太后好气又好笑,漫不经心地嘀咕道:“看着倒是比你侯府的那个爹强。”

“姑婆!姑爷爷!”

是顾琰兴奋的咆哮声。

庄太后刚偷摸出一颗蜜饯,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蜜饯掉在地上。

顾琰,你变了。

你从前没这么吵的!

时隔三个多月,顾琰与顾小顺终于又见到姑婆与姑爷爷了,二人都很开心。

但闻到二老身上无法遮掩的金疮药与跌打酒气味,二人的眸光又暗下来了。

“你们受伤了吗?”顾琰问。

庄太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那天下雨摔了一跤,没事儿。”

这么大年纪了还摔跤,想想都很疼。

顾琰微微红了眼。

顾小顺低头抹了把眼眶。

“行了行了,这不是好好儿的吗?”庄太后见不得两个孩子难受,她拉了拉顾琰的衣襟,“让哀家看看你伤口。”

“我没伤口。”顾琰扬起小下巴说。

庄太后确实没在他的胸口看见伤口,眉头一皱:“不是手术了吗?难道是哄人的?”

顾琰眼神一闪,夸张地倒进庄太后怀中:“对呀我还没手术,我好虚弱,啊,我心口好疼,心疾又发作了——”

庄太后一巴掌拍上他脑门儿。

确定了,这小子是活了。

“在这里。”顾小顺一秒拆台,拉起了顾琰的右胳膊,“在腋下开的伤口,这么小。”

他用指尖比划了一下,“擦了疤痕膏,都快看不见了。”

那庄太后也要看。

顾娇与安国公坐在廊下纳凉,安国公回不了头,但他就算只听里头吵吵闹闹的声音也能感觉到那些发自内心的欢愉。

失去轩辕紫与音音后,东府许久没这般热闹过了。

景二爷与二夫人时常会带孩子们过来陪他,可那些热闹并不属于他。

他是在岁月中孤独了太久太久,久到一颗心几乎麻木,久到成为活死人便再也不愿醒来。

他无数次想要在无尽的黑暗中死过去,可那个憨憨弟弟又无数次地请来名医为他续命。

现在,他很感激那个从未放弃的弟弟。

顾娇看了看,问道:“你在想事情吗?”

“是。”安国公写道。

“在想什么?”顾娇问。

安国公犹豫了一下,到底是照实写了:“我在想,你在我身边,就好像音音也在我身边一样。”

那种心底的动容是相通的。

“哦。”顾娇垂眸。

安国公忙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拿你当音音的替身。”

“没关系。”顾娇说。

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实情。

因为,我还不知自己的命运在哪里。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开诚布公地告诉你。

夜深了,顾琰与顾小顺两个年轻小伙子毫无困意,姑婆、姑爷爷却是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尤其是顾琰。

心疾痊愈后的他杀伤力直逼小净空,甚至由于太久没见,憋了许多话,比小净空还能叭叭叭。

姑婆毫无灵魂地瘫在椅子上。

当年高冷寡言的小琰儿,终究是她看走眼了……

安国公该歇息了,他向众人辞了行,顾娇推他回院子。

顾娇推着国公爷走在静谧的小道上,身后是顾琰与顾小顺哈哈哈的笑声,夜风很柔和,心情很舒畅。

到了安国公的院子门口时,郑管事正与一名侍卫说着话,郑管事对侍卫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和国公爷说的,你退下吧。”

“是。”侍卫抱拳退下。

郑管事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刚要往枫院走,却一抬头见安国公回来了。

他忙走上前:“国公爷。”

国公爷用眼神询问他,出什么事了?

郑管事并没有因顾娇在场便有所顾忌,他照实说道:“护送慕如心的侍卫回来了,这是慕如心的亲笔书信,请国公爷过目。”

顾娇将信接了过来,打开后铺在安国公的扶手上。

郑管事忙小跑进院子,拿了个灯笼出来照着。

信上写明了慕如心想要自己回国,这段日子已经够叨扰了,就不再麻烦国公府了。

写的是很客气,但就这么被支走了,回去不好向国公爷交代。

万一慕如心真出什么事,传出去都会怪罪国公府没善待人家姑娘,竟让一个弱女子独自离府,当街遇害。

所以侍卫便跟踪了她一程,希望确定她没事了再回来复命。

哪知就跟踪到她去了韩家。

“她进去了?”顾娇问。

郑管事看向顾娇道:“回少爷的话,进去了。咱们府上的侍卫说,她在韩家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然后她回了客栈,拿上行李,带着丫鬟进了韩家!一直到这会儿还没出来呢!”

顾娇淡淡说道:“看来是傍上新大腿了。”

郑管事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说韩世子的脚被废了,她可能是去给韩世子做大夫了!这人还真是……”

当着小主子的面儿,他将不大中听的话咽了下去。

“随她吧。”顾娇说。

就她那点医术,究竟能不能治好韩烨得两说。

安国公也无所谓慕如心的去向,他写道:“你留意一下,最近可能会有人来府上打听消息。”

郑管事的脑袋瓜子是很灵活的,他当即明白了国公爷的意思:“您是觉得慕如心会向韩家告密?说少爷的家人住进了咱们府里?您放一百个心!别说她压根儿猜不到,就算猜到了,我也有法子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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