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气血翻涌,当场吐出一口鲜血,倒地晕厥!
张德全忙请来御医,又叫人去将顾娇与上官燕、萧珩请入皇宫。
老实说,事情发展到这里,确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原本以为阻止了韩氏,便能遏止一场内战,而没了内战的消耗,晋国与梁国便不会轻易地与燕国硬碰硬。
谁料韩家与南宫家联手谋反,不仅带来了内乱,还直接叩开了大燕所有边境的关卡,让两国侵略变成了一场五国掠夺。
梦里,昭国、陈国、赵国是不曾参与瓜分燕国的,因为那时的燕国只剩下一副皮囊,晋国与梁国轻松就能拿下。
眼下的大燕兵强马壮,输是一定的,却势必会是一场恶斗,根本无暇顾及大燕的东境。
“这形势,竟然比梦境里演变得还要严重。”
顾娇做过那么多预示梦,这是最超出掌控的一次。
难道所有人还是会走向梦里的结局吗?
马车抵达了皇宫。
国君刚经历了一次小中风,被御医及时抢救了回来,他的神色很憔悴,好似一日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他躺在明黄色的龙床上,气息游离若丝。
他尝到了悔恨的滋味,也尝到了报应的苦果。
顾娇给他检查了身体,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短期内身体无法恢复到像从前那般利索。
顾娇与萧珩看得出他有话与上官燕说,二人转身走了出去。
张德全也带着宫人退下。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父女二人。
上官燕站在龙床前,淡淡地看着苍老无力的国君,戳心窝子地问道:“你后悔了吗?”
国君的嘴唇抽动了两下,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悔意,可他到底面上倔强,不愿承认自己曾经的轻狂。
但其实他早就后悔了。
只是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后悔得如此彻底。
不是轩辕家夺走了大燕江山的气运,是他自己。
他灭了轩辕一族,灭掉了大燕最坚实的屏障。
大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就连下国也朝大燕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他无数次地在心底回想,若是轩辕家还在,尔等谁敢进犯!
“保……保住……”
他张着嘴,用力地说着什么,他刚中过风,声音又小又不清楚。
“你想让我保住大燕吗?”上官燕淡道,“我才不会答应你。”
“性、命……”
他说的是,保住性命,赶紧逃。
大燕要亡了。
大燕的嫡公主不会有好下场。
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永远别再回来。
大燕国君望着门口的方向,房门半敞着,从他的角度看不见萧珩的人,只能看见萧珩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叫出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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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娇与萧珩蹲在地上,萧珩折了树枝画了六国地图。
萧珩拿树枝指着地图道:“燕国在中间,北上是冰原,南下是赤水。西境与晋、梁两国接壤,这三国形成掎角之势。”
顾娇懂了:“所以晋国当初才会拉拢梁国,为的就是防止梁国与燕国成为盟友。”
萧珩点点头:“没错。”
“东面呢?”顾娇问。
萧珩用树枝点了点地图上的两个小圈圈,说道:“东面是陈国与昭国,陈国在东北,昭国在东南,赵国最远,得绕过陈国才是它。”
顾娇问道:“阻挡晋国的天山关是由韩家人把守,阻挡梁国的燕门关是由南宫家的人把守……那陈国与昭国这边呢?”
萧珩说道:“苍雪关由沐家的兵力戍守,以防陈国铁骑进犯;赤水关由王家兵力镇守,以防昭国水师来犯。赵国若要攻打燕国,最好的办法是绕过陈国,走冰原的长平关,这里是由当地的守军驻守的。”
顾娇顿了顿:“赵国最远,他们过来得没这么快。”
萧珩看了看地图,说道:“从路程与行军速度来看,最快的是晋国与梁国的大军,其次是昭国水师,之后是陈国铁骑。”
顾娇又道:“昭国是谁带兵?”
萧珩沉思道:“要横渡赤水,需得有水师保驾护航,不出意外的话,会是我父亲——宣平侯。”
顾娇:“……”
这是打还是不打?
“陈国呢?”顾娇问。
萧珩想了想:“陈国虽没来确切的消息,但陈国去年刚吃了一场败仗,为振奋军心,应当会是由元棠亲自出征。”
至于赵国将由谁领兵,萧珩就不太清楚了,他对赵国并不十分了解。
但可以确定的是,燕国是绝不可能同时应对五国征伐的。
顾娇好奇地问道:“元棠和昭国陛下都不知道我们在燕国,倘若知道是和我们打……那他们是还打是不打?”
萧珩定定地看向她:“你……要出战?”
顾娇蹲在地上画圈圈,唔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是黑风营的统帅,应该会出战的吧?”
黑风骑的统帅想不做,随时可以不做。
萧珩张了张嘴:“你……”
“也不全是为了你和净空。”
顾娇明白他想说什么,她抬头望向无尽的苍穹。
“我就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