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东边灰蒙一片,看来今日是个阴天。

入秋后的盛都突然就凉了下来,虽不是坏事,可对于习惯了秋老虎的盛都人来说,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大军今日开拔,又逢了这样的天气,不像个好兆头。

不少人悲观地想。

盛都外城的一个破旧的小胡同里,李申一宿未眠。

他呆呆地坐了一整夜,手里捏着一块几乎被磨平的铁牌,一直到隔壁屋传来翻身的动静,他才将铁牌收好,掀开帘子去了灶屋。

他给李母熬了一锅小米粥,蒸了几个白面馒头,还煮了两个鸡蛋。

自上次军营的人送来他的退伍金与相关补偿后,他把家里的债还上了,还余一点银子,不必像从前那般紧巴了。

鸡蛋他舍不得吃,都给李母端了过去。

等他到李母屋子时,李母已经起了,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光亮,还把成亲时的簪子也戴上了。

“娘,你……”

李母突然穿得这么正式,倒叫他不习惯了。

李母笑了笑,说道:“坐下来吃饭吧。”

“诶。”李申在李母身边坐下,勺子递到李母的手中,又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让她摸到粥碗。

李母好笑地说道:“行了,我又不是吃不着。”

李申给他娘剥了两个水煮蛋。

李母熟稔地拿了一个给他,准确无误地放入了他的碗中:“你也吃,别只顾着我。”

“我吃过了。”李申说。

“娘是眼睛瞎了,不是心瞎了。”李母说。

李申张了张嘴:“娘!”

李母怅然地笑了笑:“东西给你收拾好了,吃过早饭,你就走吧。”

李申一愣,他扭头在他娘房里看了看,果真在床铺上见到了一个包袱。

他惊愕不已:“娘,你……”

李母笑着说道:“你做饭那会儿我去你屋里收拾的,你看有没有落下什么?别等出了城,想来拿都拿不了了。”

李申拿过一个馒头:“……我没说要出城。”

李母说道:“你骗得了娘,骗得了你自己吗?自打你那位军营的朋友来过之后,你日日都将那块铁牌拿出来瞧。娘是看不见,可娘摸得着,铁牌上的棱角都快让你摸平了。”

最后一句自然是夸张话,可每次李母去他房中都能摸到那块铁牌上的余温,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就说明他无时无刻不将那块铁牌拿出来怀念。

李母叹了口气:“娘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娘都听说了,韩家倒了,黑风骑易主了,能把你的退伍金送回来,应该是明主,儿啊,你去吧。咱们……不能让晋国和梁国的狗贼欺负了!”

李申心口一震看向自己娘亲:“娘……”

李氏自责地说道:“这些年是娘耽误你了。娘没念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可娘记得你参军前的话,你说过你要报效朝廷,要做大燕最勇猛的将军。要不是娘,你早就做到了。”

李申慌忙摇头:“没有的,娘,我……”

李氏拍拍他的手背:“好了,不必说了,再说赶不及了,赶紧吃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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