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道:“船上有暗影部的人,他们刚执行完任务,说了庆儿与阿珩去昭国的事。”

他这一路的情况并不乐观,他的伤就没好过,下了船更是疯狂赶路。

他不确定解药对儿子究竟有没有效,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没效,那么他说什么也得赶回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秦风晚,庆儿没事吧?”他语气如常地问,尽力掩饰自己的虚弱。

“解药看着像有效果,御医说无性命之忧了,就是还没醒来。”信阳公主说着,顿了顿,淡道,“你要是担心的话,自己进去看看。”

宣平侯笑了笑:“好,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信阳公主拽紧披风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再次顿住,她回头,望向宣平侯:“你不会是走不动了吧?”

宣平侯笑道:“怎么?你要扶啊?”

信阳公主翻了个白眼:“谁要扶你?我去叫人——”

话音刚落,她记起一件事来——为了保护腹中胎儿的安危,她将龙影卫送去了封地,而高强与木匠又已离开,宅子里并无男丁。

阿珩也不在。

信阳公主犹豫了一下,冲后院唤道:“翠儿,张嬷嬷,你们过来一下!”

“是!公主!”

丫鬟翠儿与洒扫仆妇张嬷嬷快步走了过来,二人一见到门边满身是血的宣平侯,便吓得齐齐大叫一声:“鬼呀——”

随后,二人哪里还顾得上公主的差遣,惊慌失措地逃了!

二人手中的蜡烛与纸钱掉了一地,还有一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宣平侯嘴角一抽:“秦风晚,你不会是在给本侯办丧事吧?”

他这是一回来,就赶上自己的葬礼了?

是不是再晚一点,棺材都给他打好了,他直接躺进去,衣冠冢都省了?

“谁知道你还活着……”信阳公主小声嘀咕。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告诉自己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她不能真让他死在这里。

她迈步走过去,不咸不淡地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指尖动了动,硬着头皮扶住他胳膊。

这是她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去接近一个男人。

仍需要极大勇气,也仍是不大习惯,却没原先那么颤抖害怕了。

宣平侯看着她用两根手指捏住自己胳膊上的衣料,明明很紧张却还给自己壮了胆,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秦风晚……”

“闭嘴!”信阳公主严肃道,“再废话不扶你了!”

宣平侯:你这也没扶……

那两根手指只是揪住了他的衣料,连他的胳膊肉都没碰到。

自认为扶住了他的信阳公主给了他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子,仿佛在说:我都扶你了,你怎么还不走?男人就是矫情!

想到她的病,宣平侯也知她能迈出这一步不容易,他于是没再“矫情”,咬牙忍痛直起僵硬的身子,迈动几乎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跨过门槛的一霎,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将信阳公主身上的披风吹开,宣平侯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扫。

结果他就看见了一个高高隆起的肚子。

他狠狠一惊,目光唰的落在她的肚子上:“秦风晚。”

信阳公主一瞧自己的披风,抽了一口凉气。

宣平侯不走了,他眯着眼,意味难辨地看着她:“你怀孕了?那一次的事?”

不怪他不知情,实在是自打二人一夜风流后,信阳公主便回到了这间宅子住着,起先她还去碧水胡同探望萧珩与顾娇,后面二人去了燕国,她也就不再往碧水胡同去了。

而他也搬回了宣平侯府。

她怀孕的消息瞒得死死的,他打仗前来看过她一次,她不肯见他。

玉瑾说,公主来癸水了,心情不好。

呵!

癸水!

信阳公主不想承认,倔强地撇过脸去。

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运气,就拿他当了两次解药,然后两次还都中了招!

宣平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呵,也是,一整晚呢。”

信阳公主的脸唰的涨红了:这种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讲得出口的?

就知道他会这么无耻,所以她才不想告诉他!

为了怀上本侯的孩子,你还真是费尽心机……他要是敢这么说,她就把他一竿子打出去!

万幸宣平侯此次并没欠抽到如此地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掠过一丝危险:“秦风晚,我若是没及时赶回来,你是不是要瞒着本侯生下这个孩子?”

信阳公主眼神一闪,一本正经地扬起下巴:“我看你现在有力气得很!不用我扶了!”

说罢,她将手抽了回来,不再搭理宣平侯,径自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可她刚走了一步,肚子里陡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宫缩,她弯下腰,捂住肚子疼得低呼出了声。

宣平侯脸色一变:“秦风晚,你怎么了?”

不会是被他刺激得动了胎气吧?

信阳公主是生过孩子的人,她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她抬起手,紧紧地抓住了他递过来的手臂:“我……好像要生了……”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