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奋力挣扎的濒死困兽。

也不恭敬的叫主人了,而是凶狠的喊她的名字。

“南茶,你放开我,我不去医院。”

南茶没有理他,他受的伤太重了,就算她知道他是书中的反派,是不会死的。

但是南茶还是心疼的厉害,因此固执的一定要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

南茶虽然看上去很柔弱,但是她手上的力气其实是很大的。

再加上祭渊本来就很瘦弱,明明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却轻飘飘的就像是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架子。

南茶抱起他往房间外面走。

祭渊在她的怀中极不老实的剧烈挣扎,就像是被掐住了脆弱脖颈的小兽。

甚至还开始口不择言的凶她,可是凶着凶着,瞪大的眼眸潮湿的看着南茶一只手打开了房间门。

他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收敛起了全身的尖刺和凶狠,眼尾通红。

他发出无力微弱的求饶,声音清冷破碎:“南茶,我不想去医院,求你......”

南茶因为抱着他,和他的身体是紧贴着的,因此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害怕,在颤抖。

少年纤长卷长的睫毛也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就像是蝴蝶脆弱美丽的翅膀。

而他脸上的皮肤在楼道苍白光束的照耀下白的接近透明,额前的银色发丝被冷汗打湿,染血的唇瓣随之病态的颤动。

他像是陷入了恐怖的梦魇,琉璃一般浅色的眸底只有无尽的哀求与恐慌。

不断的重复着:“不去医院……求你……”

在原主的记忆里,祭渊即使是被鞭打的满身伤疤,亦或是被逼着吃下一整瓶的情\药,他就算是狼狈绝望的在肮脏的地面上痛苦挣扎,也没有对她求过饶,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

可是现在,他却因为自己想要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而这样崩溃破碎的求饶。

南茶心疼的看着他被泪水濡湿的睫毛,立马抱着他转身,一脚踹上房门,并且温柔的安慰道:“好,不去医院,我们不去医院了,祭渊,别哭了,好吗?”

少年的眼眶湿红的厉害,就像是一朵花瓣揉碎在了眼尾,眸底水雾氤氲,雾雾霭霭的看不真切。

他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南茶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他,放过他。

他还以为刚才的去医院是因为她猜到了他的弱点,所以想出的新的折辱他的方式。

因为少许的错愕,少年莹润的眸子略微睁大,漆黑的瞳孔在凄寒寂寥的夜里似乎有些发亮。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南茶看着祭渊如此敏感尖锐的反应,心下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立马明白了原因。

他应该是害怕医院这个地方吧。

因为当初他发生车祸之后就是被送去了医院。

而且他的腿本来能治好,可是祭城却联合了主治医生判了他的死刑。

祭渊那么聪明,他不会猜不到是谁害他的,也不会猜不到他的亲弟弟和医生之间的勾结。

所以现在他的害怕和恐慌应该是那个时候产生的应激心理。

他不信任医生,更不信任医院。

但是不去医院怎么办呢?

他的身上全是鲜血淋漓的伤疤,要是不好好处理的话肯定会腐烂发脓的。

而且她刚才就发现他身上的某些伤口已经腐烂了。

她看了看这间狭小的房间,里面都没有什么家具,想必就更加不会有医药箱这种东西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身上所受的伤通通都没有处理过。

南茶感觉自己真的好软弱好没用,她又想哭了。

她不知道祭渊这段日子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也不知道他一朝从骄傲的天之骄子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到底有没有产生过自杀的想法。

这个狭窄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深渊,一点点的朝他蔓延,逐渐的将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通通贪婪的吞噬。

南茶茫然无措抿着唇瓣,一滴滚烫的泪终是落在了少年冰冷的皮肤上。

可是祭渊却早已从刚才的脆弱和卑微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漆黑的眸子疏离冷漠,如果不是眼尾还有些略微的湿红,根本不会有人会猜到他在一分钟之前竟然哭过。

祭渊冷淡的抿着唇瓣,挣扎着想要从女孩的怀中下来。

他的眸底印满厌恶。

他其实有洁癖,但是他自从来到这个地方的一个多月却再也没有洗过澡了。

而且他也很讨厌自己的身体皮肤和别人触碰,这会让他感觉到十分的难受痛苦。

触碰到的皮肤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这种疼痛并不剧烈,绵长迟钝的痛感却让他感觉呼吸逐渐困难。

像是被深海的孤寂所包围……

祭渊这幅阴翳沉默的模样让南茶很心疼。

于是她轻轻颠了颠怀中的人,在那人下意识的拿骨节分明的左手捏住她胸前的衣服时,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展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女孩声音温软的就像是在哄自家的小朋友,白瓷的小脸还装作严肃的板着:“乖,听话别乱动哦~否则会掉下去的。”

怀中的人胸膛微微起伏,漂亮的桃花眼眯起,似乎在疑惑她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突然这么温柔。

他冷白的皮肤下甚至可以看的清淡青色的血管,漂亮的眉眼就像是精致的洋娃娃,还是稍微不注意保护就会碎了的那种。

南茶看着房间内的那张空荡荡的床板,又看了看怀中苍白脆弱的人,默默的将他抱的更紧了。

怎么也不能让祭渊躺在这么硬的床板上。

他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是躺在上面,伤口肯定会疼,也会很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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