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渊的胃突然疼了起来。
他难受的拧着眉心，这是以前的毛病了，在他变成堕落物后从来没有再出现过。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的原因，突然疼得让他几乎维持不了站立的姿势。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警笛声和轰鸣声混合在一起，响彻在耳畔。
他的眸底被蔓延的血色入侵，漂亮的桃花眼里艳的糜烂，唇色却在瞬间变得苍白冰冷。
他用舌尖抵着下颚，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人，因此也错过了女孩眼中的心疼和温柔。
祭渊是一个很别扭的人，他在确定南茶喜欢自己，并且对自己十分好的时候，就算是受了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伤，都要娇气委屈的喊疼，直到女孩哄他亲他才能好。
他喜欢被哄着，他喜欢无条件的偏爱。
但是当他意识到南茶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甚至是想要赶他走的时候。
比如现在，哪怕是疼到了骨头缝，胃里抽搐翻滚着，他也固执的不想流露出一丁点的脆弱......
少年弯着腰，闭着眼睛靠在后面的墙壁上，身侧垂落的手指发颤蜷缩着。
南茶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头顶柔顺的银发。
银毛小狗发丝毛茸茸的耷拉着，就连被泪水濡湿的睫毛也垂下一个柔软的弧度。
看起来有些可怜......
南茶看出了少年的不对劲，她用带着戒指的那只手将他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的手指紧紧握住。
展开之后才发现少年把掌心掐的全是伤。
那些伤痕在细白如玉的手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祭渊，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女孩用白嫩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掌心的伤疤，轻轻问道。
祭渊扬起湿漉漉的睫毛，疼痛让此刻的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艰难疑惑的问道。
“说过......什么？”
少年苍白无温的脸微微仰着。
眸底闪烁着的猩红诡谲的光看上去并不可怖，而是带着一股莫名的绝望破碎感。
就像是阳光下晶莹剔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露珠。
南茶伸手抚了抚那人眼尾的红痕，认真说道：“我爱你，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祭渊耳畔的轰鸣声突然如潮水般散去，就像是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的世界末日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最后瞳眸里只剩下女孩温煦如初生暖阳的笑容。
女孩歪着脑袋困惑的陈述道：“祭渊，你总是不相信我。”
祭渊心尖一颤，努力压抑着胃里不断上涌的疼痛。
想要解释，可是却感觉自己的病态和卑劣在女孩纯洁眼眸的映照下显得是那样的不堪。
就像是烂水沟里的恶臭污泥。
在窥探渴望着本就不该属于他的月亮。
“我......”
祭渊哽咽着，他的茶茶肯定对他失望了吧。
南茶清亮的眼眸安静认真的盯着少年，双手捧着少年冰冷的脸，继续疑惑问道：“为什么？是我让你不安了吗？”
可是明明自己和他确定关系之后，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喜欢。
她对他说过很多句爱，也总是在试图对他解释剖析自己的心。
可是祭渊总是在怀疑，总是在......难过......
祭渊哑着嗓音问道：“你......不是要赶我走？”
南茶很有耐心的回答：“基地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祭渊，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外面生活。”
在她话语落下的一瞬，祭渊的泪水就一颗颗的砸落在了脏污的地上。
南茶伸手接住，于是掌心变得湿润滚烫。
南茶揉乱少年的银发，为他取下脸上的面具。
然后捏着少年尖削精致的下巴，小心翼翼的为他擦眼泪。
一边哄一边打趣道：“怎么又哭啦？祭渊小朋友就是个爱哭鬼......”
祭渊将面颊埋在女孩的肩膀上，滚烫的泪沾湿女孩的锁骨。
“南茶......”清冷的嗓音微哑，尾音还在细细颤着。
没有喊茶茶，难道还在生气？
苍白精致的少年眉眼耷拉着，嘲讽的勾唇笑道：“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南茶认真的反驳：“一点都不糟糕......渊渊超级好，很可爱，很乖，很善良，还很厉害.....“
她抖了抖睫毛，有些无奈的说道：“就是有点笨，总是不知道我爱他。”
少年耳尖红了一点，似乎是女孩此刻的温柔给了他一点勇气。
他努力的压抑着心底的害怕，扬起睫毛，直直的望向她。
眸底的病态偏执和卑劣阴郁在这一刻没有任何遮掩的显露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滚烫的泪水也似乎在一瞬间干涸，麻木冰冷的说道：“南茶，是你笨，是你蠢......我一点都不好。“
“嘴上说着爱你，可是每天晚上在你睡着之后却想要给你套上冰冷的锁链，就像是刚才的那只堕落物一样，打断了腿，哪里都去不了，什么都看不见......”
嗓音带着病态偏执的爱恋：“当你的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你就只能爱我。”
见女孩不解的拧着眉头，祭渊嘲讽的笑着，突然狠厉的掐着她细长纤弱的脖颈，摇头道：“茶茶，你太善良了，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恶心，卑劣，冷漠。”
他宛如毒蛇般嘶嘶道：“南茶，我不相信你的爱。”
南茶笑了笑，这人看着凶狠，其实掐着她脖颈的手根本不敢用力。
不相信，南茶在口中呢喃着这三个字，眸光有些黯淡：“为什么？”
祭渊眸中的阴郁漆黑似乎要将他淹没。
他突然垂下眼帘，再次扬起睫毛时，眸底干净澄澈，纯黑的瞳孔就像是漂亮的玻璃。
就连眸底的那颗血色泪痣都纯真乖巧了起来。
他嘲讽道：“茶茶喜欢我这个样子对吗？”
“可惜......”
澄澈的眸底瞬间被暴虐与阴翳笼罩，血色在眼球中蔓延。
在女孩茫然愣神的表情中，他一字一顿冰冷的说道：“那都是我装的。”
即使是害怕也还是咬着牙问了出来，语气嘲讽至极，却又难过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落泪：“南茶，你只喜欢乖巧听话的渊渊，并不喜欢真实的祭渊。”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