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慌乱的想要冲出楼房想要去找那个可怜的小哑巴。
却在刚冲出楼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沉默坐在街道边的路灯下。
侧脸的线条凌厉尖锐,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白皙精致的眉眼。
少年手中拿着一个单词书,安静无声的默记着。
鸦羽般的睫毛在冷风中宛如脆弱的蝶翼细细的颤抖着。
昏黄的路灯毫不吝啬的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而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
小猫依赖的舔着少年细白的指尖,微弱纤细的猫叫声混合着夏日绵长悠远的蝉鸣中。
江棉轻轻喘着气,眸底的慌乱还未褪去。
白嫩的手指扣着旁边粗粝的水泥墙面,悬着的心脏骤然平安落地。
她就那样安静的站在原地,目光贪恋的望着路灯下的少年。
江棉在刚才的一瞬间是真的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夏殇了。
而且马上要末世了,若是夏殇真的离开了,那么很可能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上了。
......
眼前的一幕太过于温馨美好,江棉都没有注意到少年的校服衣摆上的颜色深了很多。
直到她一步步走近之后,才发现了那抹异常。
瘦骨嶙峋的小狸花猫见有陌生人来,立马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躲进了旁边的草丛。
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竖瞳警惕害怕的望着这边。
还不断的发出尖锐的喵喵声给坐在路边认真背着单词的少年示警。
夏殇听到猫叫声有些疑惑,但是还没等抬起头眼前就落下了一道阴影。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前,带来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他僵硬着身子,捏着单词书的指尖用力泛白。
一片诡异的静默中,夏殇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
他慢慢的将单词书上的褶皱抚平,放进了旁边的书包里,紧接着拿起扔在旁边的单薄被褥包裹着的一些东西就想要离开。
但一只手却在他起身的瞬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想要逃离的动作。
一道懒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里面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哑巴,你被赶出来了?”
少年颤了颤睫毛,清冷的眸子被风吹得有些泛红,被血液濡湿的校服带着泥污的痕迹,很是狼狈。
他面无表情的推开身前的人,不动声色的将疼到失去知觉的左手蜷缩在衣袖里,遮挡住上面的伤痕。
转身看向冲着躲在草丛中的小狸花猫。
小狸花猫即使害怕,但收到他的目光,还是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出来,凑到他的脚边用脑袋依赖的蹭了蹭。
江棉心里有些慌,便伸出手扯住少年的衣角怕他离开了。
只是手中的衣服一片黏腻潮湿,白嫩的指尖很快染上了斑驳的血污。
江棉看着指尖的血迹,烦躁的想要摸烟,却发现烟在出租房里,没有带。
于是一只脚轻轻剥开少年脚旁的小猫,双手按着少年的肩膀想要将他的身子转过来。
只是少年似乎很抗拒她的接触,在她的手碰到自己身体的瞬间就警惕的退后一大步。
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睛陌生又警惕的望向她。
小狸花猫也同样睁着警惕的眸子望过来。
两双眸子同时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却像是面对十恶不赦的敌人般竖起了警戒线。
江棉莫名感觉心脏有些抽疼。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小声解释道:“小哑巴,我不是故意没有遵守诺言的,我离开医院后就去租了一个房,然后我就睡着了,睡了五天,刚才才醒来......”
在少年不信任的眼神中,女孩本来就小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变得微不可闻。
江棉心虚的摩挲着手指上的血污,随即顿了顿扬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哑巴,你没地方住了吗?”
少年冷着脸没有回答,浅色的眸子被额前的黑发遮住,看不清具体情绪。
只剩下半截苍白瘦削的脸淹没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阴郁死寂。
江棉眨了眨眼睛,怕吓到少年努力放柔声音,轻轻说道:“跟我回家,我养你好吗?”
小狸花猫在他的脚下尖锐的叫着。
女孩又立马小心翼翼的改口道:“我有钱,小猫也可以一起养的。”
夏殇听到女生的话,抿了抿殷红的唇瓣。
血色的唇在白皙的脸上显出几分病态,宛如古老传说中的吸血鬼。
他蹲下身,用冷白的指尖在地上写出两个字,然后缓慢的打了一个问号:“包、养?”
夏殇的母亲就是做见不得人的钱色交易的,从小的时候,父亲出去赌博,母亲就会在家里接客。
而小小的夏殇没有地方去,只能害怕的蜷缩在家里狭小的洗手间里。
努力的捂着耳朵,企图遮挡外面传来的男女交缠在一起发出的,似愉悦似痛苦的甜腻粗哑的声音...
所以现在这个女生是把他也当成那样的人了,想要出钱包养他吗?
江棉看到那冰冷侮辱的两个字,再看到蹲在地上的少年脆弱颤抖的睫毛,呼吸停滞。
她瞬间想到了少年传言中的母亲,明白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妥之处。
立马蹲下用手抹去了前面的那一个字,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单纯的养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见少年漆黑的瞳仁颤动着,里面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与陌生的猜测。
江棉前所未有的慌乱,她张了张唇瓣,没有底气的小声说道:“那我不养你了。”
她小心商量道:“你跟我回家,房租咱们一人一半,你要是现在没有钱就给我打一个欠条,等到高考毕业之后打工还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