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佩无却扭过头,惊恐的看着源初。
她焦急的扯着源初的手,然后把她拉离原来的位置。
“源初,我们得离开这里,你得离开这里!”
源初和枫岚见到佩无这副模样也不知所措,都在极力的安慰着她。
“佩无,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啊,佩无,没事的,我们陪着你呢!”
灯光突然开始闪烁,源初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佩无拉到门口不远处。
枫岚站在源初的身侧。
源初抬起头,在快速闪烁的灯光下,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影。
一明一暗,人影骤然靠近。
等源初定睛一看的时候,身体感到一股极强的推力,接着她感到手腕有什么松开了,
于是源初的注意力又被迫转移到手上,原本佩无抓着她的手,此刻已经彻底的松开了。
源初顺着佩无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正抓着佩无另一只手,
而佩无扭着头,吃惊的望向那个人。
源初看不清那人的脸,他抓到佩无以后,是背对源初的。
只见那人拉着佩无往外走,灯光此时一暗。
源初来不及反应,她努力朝佩无扑过去,却只抱到了一团空气。
整个教室又重新陷入了长时间的漆黑,接着枫岚一声尖叫划过。
枫岚根本没反应过来,在她的眼中,佩无突然间消失,源初扑倒在地。
倒地时发出的巨大声音重新唤回了她的理智。
于是她尖叫起来,并朝着地上的源初奔去。
枫岚扶起源初,源初此刻还呆呆的望向门口。
陈铮和谭家明听到巨响,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呆滞的源初,和泪流满面的枫岚。
枫岚哽咽,颤抖的吐着字:“佩无......佩无被抓走了......”
枫岚的话还没说完,大地又开始震动了起来,比往常更加更猛烈的抖动。
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已经摔倒在地,整个地面开始肆意的倾斜。
粉尘扑面而来,灰蒙蒙的教室里顿时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震动持续了大约5分钟左右,教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倒地的四人像是被埋在了一层粉土里,全身上下都是白灰色的尘埃。
他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就像是被厚土覆盖了的尸体。
......
“别怕,老师不会让你出事的,老师会带你平安的离开.......”
佩无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像是在被撕裂,极强的眩晕感不断地涌上脑海。
这让佩无不得不联想到正在脱水的洗衣机。
离心力和摩擦力在高速运转的空间里不断的形成,而自己就是那不受控制的衣服。
脑子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十分的难受。
佩无想拍拍自己的胸口,但无法感知自己的四肢,除了尚存的意识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种被撕裂的感觉下,佩无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她任由自己的躯体被未知的力量随意的摆弄,自己则是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佩无做了一个梦,她看见一只巨大的眼睛和她对视。
眼睛的下面是熟悉的校园,她开始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事。
爷爷去世以后,她的父母将她寄养在亲戚家,佩无便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种生活很平静,姑父姑母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暂时忘记了失去爷爷的痛苦。
日子久了,佩无越发觉得自己空虚,
尽管她过着这么安稳的生活,但那份平静在自己的表姐的衬托下。
她明白过来,她依旧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心里永远不是那么的有滋味。
但是,她做不了任何事情,姑父姑母对她很好,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提出要求。
父母在外打工,每月都会给她和姑父姑母一笔费用。
他们很辛苦,佩无同样不能为自己提出要求。
因为过于懂事,佩无被迫压抑着自己的内心。
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习惯用微笑和点头伪装自己的苦涩。
她不敢提出要求,反而用做家务,取得好成绩去回报长辈。
往往这个时候,她才能听到一些关于她的话语。
比如:“佩无真懂事”,“佩无读书真厉害”。
这不是佩无想要的,但也是佩无唯一能得到的。
佩无试过将自己与他们分离开来。
这样就不需要为了得到无所谓的情感而感到疲惫。
可是她又失败了,当父母的电话打来,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需要爱。
尽管那是寻问她是否考得好成绩。
于是啊,佩无无法从“家”得到情感上的满足的时候。
她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学校。
她想要交朋友,她想拥有更多的朋友,她交了一个又一个的朋友。
但这些朋友依旧无法填满她缺少的爱。
佩无交朋友的方式很平常,我帮你一下,我再给你一点东西,我对你好。
这就是佩无交朋友的方式,有用却无效。
因为佩无早就不知道如何打开自己的内心,她在寻找被爱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了。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交了一个男性的朋友。
他们的相识因为一只小猫。
那天在下着毛毛细雨,佩无和朋友道别后,独自在雨中行走。
在一条小道上,佩无看见了一只母猫正站在墙头。
她不由驻足,发现墙下面是一只小奶猫。
母猫朝小猫不停的叫唤,小猫扒拉着墙,刚有了那么一点高度,就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然后在那里喵喵的叫唤。
母猫见状,又重新跳下墙。
白花花的脚丫一下子激起了水花,泥土染在了母猫洁白的毛发上,同时也染脏了佩无的鞋子。
母猫抬头瞥了一眼佩无,朝她叫唤了一声,大抵觉得这个一动不动的人类很奇怪,但好像构不成危险,就继续教小猫跳墙去了。
佩无看着母猫舔了舔小猫的猫毛,像是给小猫鼓励,然后身手敏捷的再一次跳上了墙。
她看痴迷了,就连雨水已经形成水迹从她的发梢流下都未曾发现。
直到一把伞出现在头顶,佩无才抬起头来,看到了身边的男生。
男生看向她,他们的视线对视的那一刻。
佩无明白了一种名为同病相怜的感觉。
于是她回过头,重新看向猫,男生也跟着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