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儿沉思了片刻,认真地道:“那我只能养你啦。”

夜北承忍俊不禁:“养我?你怎么养?”

林霜儿道:“我会刺绣,还会干活,实在不济,我就再把自己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总能养得起你的。”

夜北承收拢手指,紧握着林霜儿的手,心里一片暖意。

好似只有在这个小东西面前,他的心才会真正放松下来。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的喜怒哀乐才会如此真实。

他的霜儿那么好,他怎么舍得让她再吃苦,往后,他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肉肉乎乎的才好。

牛车悠悠行驶着,穿过稻田,经过林荫小道,最后在一间年久失修的木屋前停下。

王铁牛率先跳下牛车,对牛车上的两人道:“霜儿妹妹,到了。”

两人先后下了牛车,林霜儿对王铁牛颔首道谢。

王铁牛憨憨笑道:“天色不早了,俺娘正在家做饭呢,你家已经许久没住人了,稍后便来俺家吃晚饭吧。”

林霜儿正要婉拒,王铁牛就跳上牛车走了,临走时嘱咐道:“霜儿妹妹,饭做好了俺叫你,你冯跟俺客气,都是邻居,你叫你相公一起来吧。”

林霜儿倒是不客气,主要是身旁的这位,她转身看着夜北承,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情如何,只得小心翼翼解释道:“夫君,铁牛哥人很好的,他年幼丧父,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他一向热情好客,若是夫君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夜北承道:“去吧,盛情难却。”

林霜儿愣了愣,旋即眸子一亮,眼底的开心藏也藏不住。

家里的老屋许久没有住人,加上年久失修,房屋已经岌岌可危,林霜儿只站在外面看了两眼,并未进去。

夜北承看着眼前破旧的老房子,巴掌大的地方还比不上侯府的一间柴房。

很难想象,生活在这样贫穷的环境中,林霜儿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林霜儿不舍地看了两眼老木屋,最后拉着夜北承往后院走。

她年幼丧失双亲,家中也没有多余的田地,唯一的一亩三分田都被自家婶婶占了去。

爹娘死后,婶婶霸占着田地,连一块棺材地都不肯割让,年幼的林霜儿没有办法,只得将爹娘葬在了自家后院里。

两年没回来,后院已经长满了杂草,后院中央并排着高矮不一的三个土堆。

林霜儿一一给夜北承指着:“这个是我阿娘,那是我阿爹,最小的那个是我哥哥。”

夜北承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霜儿:“他们何时去世的?”

林霜儿平淡地道:“我十岁的时候,爹娘就相继离世了。”

十岁丧失双亲?

夜北承怔了怔。

“十岁的时候,你年纪尚小,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夜北承不敢想象,十岁的林霜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在这穷乡僻壤里,又该如何生存。

林霜儿耸了耸肩,淡淡笑道:“还能怎么办呢?家里没粮食,哥哥就去街坊邻居家借,齐大哥也经常瞒着他母亲接济我们,倒挨了不少骂。”

“铁牛哥家里也很穷,可每次也会给我们一口吃的。”

“闹饥荒那年,谁家都没多的粮食,哥哥就带着我去稍远的街上乞讨,不过,乞丐里面也有坏人,他们会抢我们的吃的,将我们好不容易讨到的铜板一个不剩的夺走……”

夜北承眉头紧蹙,心口紧紧揪着。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个瘦弱的身影,大雪天跪在雪地里乞讨,浑身被冻得青紫,原本透亮的眸子黯淡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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