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承丢下手里的弓箭,疾步奔到林霜儿身边,将瘫软的她一把搂入怀里,声音掺杂着几分颤抖:“霜儿,你怎么样?”
林霜儿惊魂未定,平复了半晌才道:“我……我没事。”
可声音分明在抖,显然是被吓坏了。
夜北承手指倏然紧握,眼底杀意横生,冷目慑向拓跋瑾。
拓跋瑾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语气何其无辜:“皇叔,实在是因为营地风沙太大迷了眼,差点误伤到她,真是不好意思,当真只是手滑。”
众人信以为真,毕竟以拓跋瑾的箭术,不可能偏差这么多。
唯一的解释便是方才那场风沙。
那阵风沙的确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若是因为看不清方向,手上打滑,不小心松了箭羽,倒是极有可能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
众人纷纷替拓跋瑾开脱:“方才那场风沙的确很大,大殿下定然是无心之过,好在没有伤到人,王爷消消火,消消火才是。”
“是啊,是啊,王爷一向宽宏大量,就别跟大殿下计较了,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皇帝见夜北承脸色难看,便口头训斥了拓跋瑾几句:“瑾儿!你怎能如此马虎!若是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
拓跋瑾唇角勾了勾,道:“儿臣知错,儿臣下次会谨慎些的。”
见夜北承神色十分阴沉,深邃的眼眸里似孕育着滔天的怒火。
林霜儿不想给夜北承找麻烦,便轻轻扯了扯夜北承衣角,小声说道:“夫君,没关系的,这次我站远点就好。”
夜北承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突然缓和下来,低低在她耳边道:“霜儿乖,夫君去替霜儿出气。”
夜北承眼底戾气尽褪。
他转过身对皇帝说道:“微臣方才只是心系内子,她生性胆小,想必是被吓坏了。微臣并未有责怪大殿下的意思。”
皇帝笑道:“如此甚好,难得爱卿不计较,朕也希望今日这场秋猎,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夜北承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场“误会”就此解开,营地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氛围,大家依旧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不断练习箭术,想着等会入了猎场,多狩几只猎物。
拓跋瑾勾了勾唇,心里顿觉无比畅快。
早就听闻夜北承宠幸了一个婢女,还当宝贝似的捧在掌心疼爱,可见喜爱之甚。
回想当初的夜北承,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目光无人,心狠手辣,在朝中无人能与他抗衡,就连皇帝也时常拿他没有办法,更没把他这个大皇子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作对!
拓跋瑾即便有心想要对付他,奈何找不到他的任何弱点。
这人无惧无畏,性格乖张暴戾,根本没有任何弱点!
可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如同将自己的命门袒露在敌人面前。
方才那一箭,他不过是想要测试一下夜北承对那个女人有多重视。
想起方才夜北承看向那女人的眼神,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被他尽收眼底。
拓跋瑾眼底笑意更甚。
他想,他或许是找到了夜北承的弱点了。
夜北承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脚步不紧不慢地在营地走了一圈,最终选了个顺眼的位置,仔细挑选了一把趁手的弓箭,手指捻了捻弓弦,从箭筒里随手抽了一支箭羽。
林霜儿远远找了个位置站着,这次离那靶心更远了,就算他们闭着眼射,也不该射到她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