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站在院外,道:“我就不进去了,将/军想必还未回来,你且在外等等。”
阿莲道:“好,劳烦玉珠姐姐了。”
玉珠微微一笑,转身便离开了。
玉珠一走,阿莲便推开房门,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内。
房间很大,宽敞至极,其中摆设却极为简洁,仅有几件家具散落其间。
屋内光线昏暗,仿佛被厚重的阴霾所笼罩,透着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息。
四壁高耸,墙面挂着几幅意境深渊的水墨画,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即便是在白日里,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也难以驱散屋内的冰冷与压抑。
若换做旁人,只消在屋内待上片刻,便会心生畏惧,走出房门。
可阿莲却不害怕。
非但不害怕,她还将包袱随手搁置在案桌上,掀开床帘,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引起她注意。
她抬眸一看,见床帘上方竟挂着一个青铜制作而成的铜铃,那上面似乎还雕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
她站起身,饶有兴趣的伸手拨了拨,铜铃随即又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看这屋中摆设,这枚铜铃倒显得格格不入。
阿莲对铜铃上刻着的符咒十分感兴趣,只是她看不真切,便想要将它解下来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只是,还不等她将铜铃解下,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一道高大硕长的身影逆光而立,打断了阿莲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谁准你进来的?”
冰冷的声音让她为之一颤,阿莲刚一转身,一只大手便将她脖颈扼住,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犹如困兽,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面前男子的面容,心中狠狠一怔。
这双冰冷森寒,透着杀意的异瞳,与那日雨夜,她所看见的眼睛一模一样……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脖颈被他扼住,她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睁着一双眼睛,痛苦绝望的看着他。
聂君珩最恨有人私自动他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动他的铜铃!
那是凌雪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任谁也不得擅动!
他心中涌起怒火,手指一点点蓄力。
阿莲面色痛苦,双脚渐渐离地。
关键时刻,玉珠忽然闯了进来。
“将/军万万不可!”
一句话让阿莲捡回了一条命。
聂君珩手指一松,阿莲整个人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方才,她脖子都险些被掐断了。
阿莲痛得眼泪横流,捂着脖子痛苦的低咳,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玉珠连忙将阿莲扶了起来,道:“阿莲是君主特意给您安排的丫鬟,将/军若不喜欢,也不该置人于死地啊。”
聂君珩冷眼睨着她,俊美冷酷的面容此刻已染了几丝怒意:“谁让她擅自动屋内的东西!”
玉珠闻言,低声与阿莲道:“不是说了不能随意动这屋内的东西吗?你动了他什么了?”
以往虽也有丫鬟不小心动了他东西,也不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是让不懂事的丫鬟滚出这间院子罢了。。
玉珠也不知今日他是怎么了,竟生了这么大的火,若不是她放心不下,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只怕这可怜的小姑娘都要被他活活掐死了。
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他竟也下得去手!
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面对聂君珩的所作所为,玉珠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念叨几句。
阿莲指着床帘上微微摇晃的铜铃,道:“我方才不小心碰了那个……”
玉珠顺着她的目光往上一看,不由恍然大悟。
怨不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那铜铃可是郡主冒着大雪,亲自去凌云寺为他求来的。
毕竟是郡主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意义非凡,聂君珩自是十分珍视,旁人是碰也碰不得的。
玉珠轻声道:“谁让你碰那东西了,听说那东西可以驱赶邪灵,他平日里是不让外人触碰的。”
阿莲委屈地点了点头,道:“阿莲知错了。”
玉珠见状,也不忍再责备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许多事并不熟悉,初次犯错也情有可原。
可在聂君珩这里,从来就没有例外!
他语气冰冷地道:“带她滚!”
玉珠深知这几日他心情不佳,便不敢多说什么,只怕再继续将阿莲留在这里,受委屈的还是阿莲自己。
思及此,玉珠便对阿莲道:“阿莲,你随我离开吧,郡主说了,聂将/军若是不喜欢你,往后,你便与我一同伺候郡主即可。”
阿莲不为所动,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那日,她虽只看清了他的眼睛,并未窥见他全貌,可单凭那双与众不同的双眼,她便猜想,那张隐藏在黑布之下的面容定然不凡。
如今亲眼所见,果真如她料想。
不,面前的男子,远比她想象中还要俊美。
她对玉珠道:“奴婢愿意留下来伺候将/军,劳烦玉珠姐姐替阿莲向郡主说一声,往后,奴婢就留在将/军身边伺候了。”
聂君珩眉目一沉,凉薄的声音透着几分寒意:“听不懂吗?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玉珠也劝道:“阿莲,罢了,你随我一同离开吧,别惹将/军不悦。”
阿莲却让玉珠先走,她自愿留下来伺候聂君珩。
玉珠见劝不动,便自讨没趣的离开了。
她想,等阿莲吃了苦头,自然就会改变主意的。
可阿莲哪舍得离开,玉珠一走,她便恭恭敬敬的坐在地上,眼神痴迷的看着面前之人。
聂君珩早已失了耐心,他将阿莲的东西丢在她面前,道:“本将/军向来没什么耐心,这里不需要你,若不想死,就早点滚。”
阿莲只是深深的看着他,道:“奴婢曾见过将/军,自那一见,便对将/军难以忘怀了……”
聂君珩转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阿莲道:“将/军不记得了吗?那日雨夜,将/军曾去过魏府……”
聂君珩眉心一动,手指倏然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