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想过放弃自己。
她想活着回去。
她还要等阿爹阿娘回来,还要等哥哥和君珩回来。
她想到自己给聂君珩做好的鞋还放在柜子里,那是她忙里偷闲花了五天时间才做好的。
她还要亲手送给他呢……
想到这,她又有些伤感。
她不得不想到最坏的结果。
倘若,她熬不过三日怎么办?
倘若她真的死在这里怎么办?
爹爹和娘亲应该会很难过吧?哥哥和君珩也一定会很难过……
凌雪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魏景浪惨死,魏旭忠将所有的恨意都宣泄在了她身上,他是一定不会让自己活着出去的……
……
玉珠是在一间地牢中醒来的。
睁开眼时,阿莲正站在她面前。
见玉珠醒来,阿莲给她倒了一碗水,道:“玉珠姐姐,先喝杯水吧。”
玉珠锤了锤昏胀的脑袋,意识尚且不太清醒,她问阿莲:“这是哪里?郡主在哪?”
阿莲将水送到她面前,温声道:“先别管郡主了,先顾好你自己。”
玉珠没接阿莲递过来的水,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极其陌生,周围都是冰冷的石壁和铁围。
她好似被囚禁在了一个铁笼里。
而站在她面前的阿莲,褪去了平日里朴素的装扮,身着锦衣绸缎,头戴金钗玉珠,与往日大为不同,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玉珠困惑的看着她,道:“阿莲,我为何会在此处?”
“这里是哪里?”
“郡主又去哪了?”
“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
阿莲站起身,在她面前抬起手臂,转了一圈,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她问玉珠:“你瞧瞧,我这一身华服好看吗?”
玉珠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道:“阿莲,我问你,郡主在哪里?”
阿莲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她忽然觉得有些扫兴。
见她不说话,玉珠顿时失了理智,冲着她大声质问:“你说啊!郡主到底在哪?”
阿莲语气淡淡地道:“她被关去了水牢。”
“水牢?”
玉珠慌张地看着她,道:“郡主得罪了何人?为何要将她关去水牢?”
阿莲道:“聂君珩杀了魏景浪!是侯爷派人将她抓到这来!”
说完,她又看着玉珠,语气温和地道:“不过你放心,侯爷只是想要郡主的命,此事与你无关。”
“我已经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郡主和聂君珩身上,将你撇得一干二净。”
“如今,我已经是侯爷的人了,只要我说句话,侯爷不会杀你的。”
“你甚至可以留下来,与我一同伺候侯爷,你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享尽荣华富贵。往后,再也不用给人做奴婢了!”
说完,她将身上穿着的华服展示给玉珠看。
“你瞧,这是上好的云锦天丝,饶是官家女子都不一定能穿得上这么好的衣服。”
“还有这金簪,我随便拿下一支便能抵你全部身家了。”
“玉珠姐姐,我现在不是当初的阿莲了,如今,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啪!”
话未说完,玉珠一巴掌重重甩在阿莲脸上。
阿莲神情僵滞。
“贱人!”玉珠气得浑身颤抖,她红着眼怒骂道:“没想到竟是我看走了眼,误以为你是什么良善之人!”
“你别忘了你的命当初是谁救下的!”
阿莲捂着肿胀的脸,神色淡漠地看着玉珠,道:“玉珠姐姐,若不是我念及恩情,你早就死了!”
玉珠愤然地道:“救你的是郡主!可你竟伙同外人陷害郡主!”
“阿莲!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阿莲蹙眉道:“别跟我提什么郡主!她一直都看不起我!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是个任人践踏的贱婢!”
“你为何会这样想?”玉珠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郡主当初救你,连府里唯一一株千年人参都给你服用了!你便是这样报答她的恩情吗?”
“再说!你我原本就是奴婢的命!为何到了郡主面前你就偏偏不认命了?”
阿莲道:“为何要认命?你不是说,你们王妃当初也是一介女婢吗?为何她可以,我就不行?”
“为何你们就认为我配不上聂君珩?”
玉珠总算听明白了过来。
她竟拿自己与王妃相提并论。
玉珠看着阿莲,满脸失望地道:“你是何种地位品性,王妃又是何人!你我一介草芥,怎能与王妃相提并论!”
“莫说郡主和将军瞧不上你,就是我玉珠,现在也瞧着你恶心!”
玉珠将人狠狠推开,神情厌恶地看着她,道:“当初,你就该死在那荒郊野岭,被豺狼啃食殆尽!我们就不该救你!”
话落,玉珠推开牢门,正欲逃出去寻找凌雪,不料迎面撞上一人。
魏旭忠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正好堵住了牢门。
见玉珠想要逃出去,魏旭忠不由分说地伸手,猛地扼住她脖颈。
大掌赫然收拢,窒息感瞬间袭来,玉珠脸色通红,顿时喘不过气来。
阿莲连忙站起身,看着玉珠痛苦的模样,到底还是于心不忍,颤颤开口道:“侯爷,求您放她一条生路,别杀她……”
魏旭忠冷眼睨了阿莲一眼,语气冰冷地道:“不杀她,等着她出去报信吗?”
阿莲道:“不会的,阿莲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逃出去的。”
魏旭忠眼神一凛,道“妇人之仁!”
话落,手指猛地收紧,玉珠双目圆睁,脸色由红转白,最后竟被他活活掐死……
魏旭忠将毫无生息的人随手丢在了地上。
玉珠临死前还睁着双眼,一双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阿莲。
阿莲被吓得瘫倒在地,浑身止不住颤抖。
阿莲以为,玉珠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丫鬟,魏旭忠至少不会杀她……
可她远远低估了魏旭忠的残暴嗜血……
魏旭忠比她想象中还要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