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好不容易能触碰到他,眼前的人却忽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连同那抹微弱的光也一并消失了。

是幻觉。

原是一场幻觉……

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

这就像是当头一棒,敲碎了她的美梦。

当黑暗再次将她笼罩时,她感觉自己仿佛如坠深渊,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可她不知,身处炼狱的又何止她一人。

此刻的聂君珩,正经历着比她痛苦百倍千倍的痛苦。

偏僻的宫殿中灯火通明,殿内空灵的笛声接连不断。

聂君珩垂头像猛兽一样挣扎,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吼,眼里爬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已然处于癫狂的状态。

塔娜公主看着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聂君珩,逐渐失了耐心。

“你们到底有没有尽力?都整整三日了,为何还未成功?”

国师脸色难看地道:“公主有所不知,殿下意志实在太过强势,他极力与我对抗,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唯有不断削弱他的意志,攻破他的防线,方可成功!”

国师对此也无计可施,他从术多年,从未遇见意志如此坚定之人,任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成功将他催眠!

若换做常人,在如此强压之下,要么五感全失,成为一个废人,要么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死!

可眼前之人,竟一直与他抗衡,哪怕近乎癫狂也不肯放松警惕。

塔娜公主不悦地道:“你不是一向最擅长催眠术吗?如今还有洗魂曲的加持,竟也让你无计可施?”

国师道:“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若操之过急,殿下只怕心脉受损,爆体而亡!”

塔娜公主道:“总之我不管,我要你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忘了那个女人!”

说罢,她走到聂君珩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在抚摸一件无价之宝,最后,她道:“殿下乃是北狼王后裔,自然非比常人,国师不妨再加大力度,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我倒要看看,他对那个女人到底有几分情!为了她竟连命也愿意舍掉?”

聂君珩眼前渐渐陷入了黑暗,那种无止境的黑暗渐渐侵蚀到他的意识当中,恍惚间,他仿佛感到有人在抚摸着他,他极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却恍惚看见凌雪站在他面前。

“凌雪……”

他轻轻唤着她,那个他心里念得最深,牵挂得最紧的女人的名字。

“你就这么想见她?”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也渐渐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模样。

不是她!

“滚!”聂君珩皱了皱眉,声音森冷,再不屑多看她一眼!

塔娜公主面色变了又变。

她转头看向国师,冷声道:“我要你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彻底忘了那个女人!”

“否则,我便让王上削了你的脑袋!”

国师犹豫片刻,道:“如意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一试,只是,这风险极大,殿下若受不住,极有可能因此丧命。”

塔娜公主道:“我的男人倘若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配得上我?”

此时的聂君珩正被粗壮的铁链锁在墙面上,墨长的发丝垂散着,遮挡着那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他气息十分紊乱,早已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他心里唯一记挂着的便是凌雪。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她忘记。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他头顶袭来,强烈的刺激让他猛地睁开眼。

国师趁他昏迷之际,竟将一阵银针径直从他头顶刺入。

聂君珩双目猩红,充血的眸子写满了痛楚,国师趁机催动术语,耳边又响起了那要命的洗魂曲……

“呃啊!!!”

聂君珩痛苦的嘶吼,墙上的铁链被他扯得哐哐作响,他犹如一头随时可能挣脱铁笼的困兽,只待挣脱束缚,便能将眼前的所有人撕碎!

塔娜公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生怕他真的因此脱困将自己撕碎。

可渐渐的,眼前的男人不再挣扎,他凶狠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最后猛地吐出一口气,随后便垂下头一动不动了。

塔娜公主担忧地道:“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吗?”

她只是想让他忘了那个女人,可不是想要他的命!

国师走到聂君珩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长舒一口气,道:“终于成功了。”

“殿下这是心神紊乱,元气大伤,只需好好调养几日便可安然无恙!”

塔娜公主闻言,欣喜地道:“他可还记得以前的事?”

“他可彻底忘了那个女人?”

国师道:“公主大可放心!殿下已忘却前尘往事,至于那个女人,殿下自然也不会再记得。”

听了国师的话,塔娜公主欣喜若狂。

“既然如此,我便要当着他的面,杀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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