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双方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学者忽然有了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如果单纯只以一个研究未知人士的目光来说，眼前的人对于他的意义特殊。
宛若天上的太阳。
这并不夸张，无人知晓，在得知拾火者真正存在后，怀斯塔学会中，他们这一派到底有多少人陷入了疯狂。
拾火者的存在证明了可行性，向他们表明了，他们的前路的确有终点。
所以很多事情才开始变得着急了起来，他们需要和时间赛跑，至少赶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
是啊……耀眼的太阳……
学者忽然笑了笑，他看向轩离的目光中也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玷污神明，将太阳拉入深渊……
无知无畏，得知更无畏。
这才是真理真正的魅力啊……
“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这双手上，究竟染上了多少无辜的鲜血？你自己数过吗？”
轩离注意到了学者的神色变化，不过并未在意，只是认真的问着自己的问题。
学者闻言愣了愣，他显然没想到轩离会问这方面的事，无奈的笑了笑。
他并不介意和眼前的存在聊会天，毕竟……还有一个家伙还没回来。
他神色有些平静的开口道。
“数过……可惜现在已经数不清了。”
已经数不清了么……
轩离眸光冷了冷，再次开口道
“那你还记得一对父女吗？”
“在雅努斯区那个有些贫瘠的边缘区域。”
“父女？”
学者皱了皱眉，旋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我记不得太多东西，不过有对父女倒是让我印象蛮深刻的。”
“当初送上来的报告说，他在被以太侵蚀后，明明没有适性体质，但却在人类和以骸的转化之间足足坚持了一分三十七秒。”
“这个数据令人震惊。”
“在这期间，他杀了五只普通以骸，拖着残破的身子守在那个小女孩跟前，说实话，明明都是相同的实力，甚至未以骸化的他应该更弱，但他就是做到了。”
学者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的回想起自己的记忆，似乎很乐意向轩离分享。
“之后，收集到数据后我们改变了主意，将那个女孩救了下来，在她面前抹除了那个完全以骸化的父亲。”
“有点可惜的是，那以骸没有留下什么。”
学者抬起手摩挲了一下下巴，啧啧感叹道
“有时候唯心力量的确蛮神秘的，那些幼稚的纸片影片里，这种事倒是体现的挺多。”
轩离眸光闪了闪。
“所以……那些以骸是你们引过去的，她父亲的以骸化也是你们一手促成的，现场是你们在暗中观察的，最后的救援队也是你们扮演的……”
“呵呵……真是可笑。”
轩离犹记得佩希向他敞开心扉时，言语中对那些救援人员的感激……
学者听着轩离的话，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意外的说道
“那个小女孩和你有关系？”
“哦，对了，你之前在拉弥亚空洞内出现过来着，她好像就在那边……”
旋即学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其实她还应该感激我们才是，本来他们两个就要一起葬身空洞，我们还救了一个出来呢……”
“什么狗屁道理？”
轩离开口打断了学者。
“按照你的意思，我杀了你，然后再给你念几句祷告词，你是不是也要感谢我？”
“毕竟我本来不需要念几句话。”
“而且你们现在依旧盯着那个小女孩，难道是因为心怀愧疚？”
“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联系对象过少，归属特例，无法确定准确性，保留以待下次观测」！”
这是之前资料上的原话。
而那上面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情况的人，佩希的遭遇如果单拎出来，在上面甚至显得平平无奇。
学者并未在意轩离的比喻，他只是有些好奇轩离的情绪变化。
“这很简单啊，当初这种试验没少做，毕竟那个时候不用着急，所以尽量不能闹出什么动静，而那些低价值之人又恰好碰上那次空洞灾难爆发。”
“天赐良机，不用岂不是浪费？但那小女孩父亲的情况属于特例，虽然得到了一些信息，但还不够。”
“出于科研的综合考虑，那个小女孩也有可能和他父亲一样，所以留了下来，不然我们救她干什么？”
学者摇了摇头，十分不以为然的开口道
“可惜在接收她的那家孤儿院中，她一直有些格格不入，没有什么她在意的，我们也就搁置了。”
原来佩希的孤僻，还间接凑巧的保护了她和孤儿院的孩子么……
轩离听着这些话，内心有些翻涌。
有些莫名的恶心。
“那个小女孩和你什么关系？你还要专门来问我？”
学者说完后有些好奇的笑了笑，仿佛只是说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轩离看着学者，看似平静的开口轻声道
“数不清的无辜鲜血……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我有些好奇……”
“你还会做梦吗？”
“梦到那些因你而死的人。”
闻言，学者愣了愣，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捧腹大笑了起来，甚至让周围的叛军都退缩了几分。
他抬起头，脸色有些狰狞。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的牺牲都是必须的！都是荣耀的！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切伟大之作都需要牺牲来铸就！他们可能不理解，但他们必须接受！”
“能够为这种伟业献身……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
“嗤，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可笑，你只不过是为自己的丑陋披上华丽衣衫而已。”
轩离嗤笑了一声，随手一道冰剑凝聚，将其抬起，神色冷然，剑锋直指学者。
“我会让你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你可能不理解，但你必须接受。”
学者的话被轩离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他清楚学者是在等什么，原本他也不介意再等等一网打尽，但现在他没有再犹豫。
先把这个糟心的东西打烂再说！
寒气四散，天空之上，一道道粗壮的冰矛浮现，地面上——轩离动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学者身前。
下一秒，深蓝色剑光带着无边寒冷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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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两更晚了点，还有两更要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