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下午。
方氏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对着柳南嘉披头就骂:“你个小贱人,在外面乱嚼什么舌根子,跟村里人说我虐待你们,还打得下不了床,人都快死了?你那是下不了床吗?是我好心让你在房里休息!你们几个,哪个不是天天活蹦乱跳的!”
说着就要上手打人。
柳南嘉怎么可能站着让她打,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躲,还专门往院门的方向。
边跑边喊:“别打我了,大伯娘,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呀。”
方氏见她还敢躲,更气了,操起地上的扫帚就要追着打,“不是你说的他们怎么知道的,装的挺像,让你去挑水还说怕被看见,装模做样地带个头巾去洗衣服,怕不是刚出门就扯下来了,生怕别人看不见吧!”
柳南嘉心里暗想,可不就是吗,我一个受伤的人,怎么可能帮你打人的遮掩。
嘴上却是说道:“头巾那是不小心掉的,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都说了是自己摔的,他们怎么传成那样我也不知道啊。”
腿上继续往外面跑。
因为方氏没想到她会跑,以前都是站着不动任她打骂的,晚了一步就追不上了。
站在院门口破口大骂:“贱皮子长本事了,还敢跑,有本事你就别回来,看回来我不打死你。”
骂了几声,见已经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怕被人看见,悻悻地回屋了。
柳南嘉一路跑到村北边的山上,找到正在砍柴的柳言锡和采野菜的柳思柔。
是的,要不是他俩在外面,她也不会跑得那么干脆。
而且昨天也特意嘱咐过,能在外面就尽量在外面待着。
村里的传言肯定会传到大伯娘耳朵里,肯定会有这么一出。
柳言锡见她跑得气喘吁吁,问道:“怎么了,大伯娘知道又打你了?没事吧?”
柳南嘉喘了口气,说:“没事,她一进门我就跑了,没被打到。”
柳言锡闻言放心了,回道:“那就好,快歇歇吧。”
歇了一会儿,柳南嘉拉着哥哥妹妹开始找草药,这是她这几天想出来的赚钱的方法。
没办法,他们现在的情况,只能靠劳动赚钱。
没有本金,还不能有大的动作,比如穿越人士常做的卖吃食,现在也是做不了的。
方氏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用家里的东西,平时巴不得连饭都不让他们吃。
“姐,咱们能找到草药吗?”小妹柳思柔开口问。
“只管找找看呗,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当出来躲懒了。总比呆在家里挨骂好。”柳南嘉回道。
柳言锡背着砍的柴,在姐妹二人身前开路。
渡水村这一带算是丘陵地区,村子北面是几座小山,再往北还有一片连绵的大山,村里的人上山砍柴、挖野菜野果,基本都是在那几个小山上,不敢往深处走。
三兄妹在山上慢慢搜寻着,有任何能采的都不放过,因为以前娘身体不好,时常会喝药,爹也会看些医书,他们对常见的草药也知道了一些。
如今不是农忙时期,需要下地的时间少,村里就有不少的妇人和孩子上山,能采到什么是什么,所以长在明显处的早就被采光了。
今日柳南嘉几人还算幸运,找到了一小片金银花,就是后世常用来泡水喝的那个,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又在一棵大松树根下挖到了一块茯苓。
三人都很高兴,这一块应该有一斤了,柳思柔小心翼翼地放进她装野菜的篮子里,柳南嘉伸手接过,继续往里走。
随后又找到了几棵荨麻,采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用衣服隔着,因为皮肤碰到荨麻会起疹子。
还有龙葵,一种深色的小果子。
渐渐地到了晚饭时间,柳言锡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回去怕大伯娘气还没消,继续挨打,不回又怕没饭吃。
柳南嘉说:“这个时间怕是已经开始做饭了,我没回去做,那必然没有咱们几个的份,这时候回去,就算那件事的气消了,也还是要挨打。刚才还摘了不少野果,咱们就吃野果凑合一下吧。”
柳言锡觉得有道理,同意了。
这时,听见旁边的树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一看,是一只野兔。
柳南嘉大喜,今天是他们的幸运日吧!
连忙去拽柳言锡的袖子,低声道:“哥,野兔,咱们的晚饭有了!”
兄妹二人合力,抓住了那只兔子。
柳言锡拿着砍柴的镰刀勉强把兔子处理了,用山上的泉水清洗干净。
柳南嘉则是拿出火石,就地取材用干草和树枝生了火,开始烤兔子。
火石是她昨天做饭的时候,偷偷拿了装在身上的。
本来还想拿些盐,可这时候的盐太贵了,他们这种偏僻的地方更贵,所以被看得特别紧,拿一点就容易被发觉。
烤肉的时候,柳南嘉往上面挤了点野果的汁液,又撕了几片薄荷叶子撒上去,算是勉强地调个味。
等肉熟的时候,三人已经馋的不行了,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都没吃过肉了。
柳言锡将兔腿分给两个妹妹,一人一只。
柳南嘉本想谦让一下,被他严词拒绝了,只能作罢。
说实话,这肉并不怎么好吃,临时搭的火堆,火候掌握得并不好,又没有调味料,味道寡淡得很。
可兄妹几个还是吃得特别满足,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一顿了。
吃着肉,再吃几口野果。
水就直接喝泉水,这时候没有污染,比矿泉水还要好喝。
柳南嘉说她的计划:“一会儿我们去找一趟王婶子,让她帮忙把这些草药卖了。”
村里的李郎中会收一些药材,给人治病用,有多的,还能炮制好卖到镇上,炮制好的药材自然更贵一些,也是他的一项收入。
“村里毕竟人多眼杂,万一有人看见了,那咱们的钱就保不住了,让王婶子去卖,钱也暂时放到她那,帮咱们保管着,卖的钱分给她一些,算是给她的劳务费。”
“劳务费?”柳言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有些不解。
“就是工钱。”柳南嘉暗道不好,说顺嘴了。
“应该的,也不能让人白帮咱们做事。”柳言锡表示同意,“王婶子这人热心,也时常照顾咱们,钱放她那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