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按照妃位的标准,也少了好些。
没等其他妃嫔讥笑,皇后便开口解释,说这一次份例的分配是圣上亲自选的,旁人不得插手。
短短一句话,显尽了薄凉。
人人都是水晶心肝,惯会见风使舵的。
见琼妃失势,这烧得 热烘烘的灶火一下子熄灭了。
风光是肯定风光不起来了,但她好歹还有个东宫太子的儿子在,一时半会不会彻底消停,宫里待她自然也面子上过得去。
但也只有面子上过得去了……
如此落差,叫琼妃如何能忍?
派人细细一打听,才得知自己好侄女这段时日做的好事,还没听完就气得琼妃摔掉了一整套青天白玉的茶具。
一股脑倒给顺令县主后,琼妃冷笑连连:“我竟是个睁眼瞎,瞧不出你是个有大主意的,这么看来,也不须我替你张罗打点什么,你自个儿就能料理得清楚明白。”
顺令县主傻了。
两只眼睛木愣愣的,泪水已经留不出来了,她那一颗心空荡荡的,好像不知彼岸,不辨方向的浮舟,孤单又无助。
“姑姑……”
“别叫我姑姑!!”
琼妃头疼,扶额不断揉着,无比烦躁地闭上眼。
结束这个话题之前,她只给了一句:“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顺令县主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这一日平息后,没几日,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夺去顺令县主的身份,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对于这道旨意,琼妃半点不奇怪,很平静就接受了。
可顺令县主——啊,如今已经不是县主了,人人都喊她一声翁姑娘(琼妃本姓翁)。
从高高在上的县主,沦落为一介平民,翁姑娘自然受不了。
可受不了也没办法。
旨意下达的这一日,琼妃便给她收拾了行装,让她出宫住到自己的宅院去。
她虽不愿,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元雁,你回去后要谨小慎微,别什么事儿都那么冲动了……”琼妃又是一阵叮嘱,“往后没有封号在身,你就与那寻常姑娘没什么两样,待过段时日,等风波平息了,我再与你想想法子,另嫁一个好人家吧。”
翁元雁红着眼眶:“姑姑,元雁知错了,就不能求求圣上收回旨意么?”
“你浑说什么?!”琼妃又火了,“你以为圣上是你什么人?就算今日你是公主,逼得婆母出面跪求,你也少不得脱层皮,更不要说你只是个沾亲带故的!”
她咬着牙,“快别废话了,赶紧滚吧!”
说完,她直接让人把侄女带了出去。
琼妃算的好好的,这一趟让她离宫,银钱、宅院、人手都是齐备的,即便叫她独自生活个二三年也不成问题。
办完了这些,她又脱簪请罪,跪在了中宫殿外。
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时,皇帝才从皇后处出来。
“你这又是何苦?”
“陛下,嫔妾教导无方,原以为侄女能乖巧懂事,却又叫皇上您费心生气,本就是我的不是。”
琼妃泪水涟涟,又深深拜倒,“嫔妾入宫多年,却还不能替皇后娘娘分忧,反倒连累了皇家颜面,实在是大罪。”
她说得委婉凄美,听的人几乎肝肠寸断。
好一会儿,才听皇帝道:“更深露重,早晨更是寒凉,伺候你们主子回宫去吧,别跪在这儿了。”又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荣公公,“把上回进贡的那盒子火脂膏子赏给琼妃。”
顺令县主被贬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