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曹氏这样小心眼又肯拉得下脸做戏的人,她也不是没遇过,只不过老太太那高洁的性子自然是看不上这种人,字里行间难免带了些许不屑。

丹娘听得清清楚楚,依偎在她身边只管说笑。

沈府这边一片暖意融融,阖家美满的好景象,另外一边的李府就大不一样了。

正堂内,曹氏哭哭啼啼跪在蒲团之上。

她都快哭湿了两条帕子了,但丈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李二爷气得脸色发青,只觉得愧对祖宗,背着手面对着眼前一众牌位,语气沉沉:“你还哭,还有脸哭,我们李府上下的面子都叫你丢光了!”

“平日你在家中兴风作浪也就罢了,这回还丢人丢到外头去,若不是马大人事先与我说了,你这脸面根本保不住。”

李二爷越说越气,恨不得再给自己老婆两脚。

可惜眼下大年节的,也不兴打老婆什么的,他只能硬生生忍住。

曹氏抬眼,那双眼睛已然肿成了核桃仁。

她还在抽抽搭搭,尤自不服:“老爷为何只怪我,却不怪那大房三房,有道是一家人,老爷子还在呢,尚未分家,为何大房三房见死不救?我不就是想要均分那些个东西吗,又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了,早些拿出来不就没这般多的事了嘛?”

“事到如今,你还想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呢?”李二爷骂道,“方才大哥已来与我说过,光是大嫂那一头,年前就来与你说了不下三回,还是大嫂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传话的,接话的人是你身边的嬷嬷,有这事儿不?”

曹氏轻轻噎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她还在嘴硬:“那会子我哪儿想到那么多,还道是大嫂子拿我寻开心……她与弟妹若是真心相帮,为何不说清楚?”

“如何说清楚?谁能知道年前叛乱,年后大雪?你倒是有本事,旁人来提点你,你还在与人摸牌吃酒,当我不知道麽?”

李二爷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

曹氏闻言,这才将头低了下去,继续抹着眼泪,不吭声了。

事情的原样远比传闻中的笑话还要丢人。

事实上,曹氏身边的丫鬟和嬷嬷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在门口冻着,那会儿她冻得蜷缩成一团,身上又是霜雪,人又缩在石雕狮子的一角,反倒是无人察觉。

一觉醒来,丫鬟们发现少了二奶奶,当即慌了神。

找遍全府上下,一无所获,她们只能着人报给了大房那头,紧接着又报了官。

可怜马大人封印休沐还没几日,就又要出门办公了。

顶着冰天雪地,一片严寒,最终是把人找到了。

谁也没想到曹氏竟然就冻晕在自家门口,这个笑话真是闹大了。

李二爷想起临别时,马大人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又是一阵愠怒:“你瞧瞧你,管家管家不成,理账理账也不成,这丢人现眼的事情是一桩又一桩,年后你也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屋里给我反省。”

到底是正妻,李二爷又不能把老婆关禁闭。

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个一个妙招。

他道:“你就跟大嫂学学管家,与弟妹学学理账,回头等到三月了,我们这一房的庶务都交于你来打点,一应出息入账都由你来管。”

曹氏一听,吓了一跳。

她这个富贵闲人正是快活,哪里想揽这么多麻烦事上身?

可她刚抬眼想劝两句,丈夫已经气呼呼地抬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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