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柳承易强忍火气,“既然是正妻,就该有个正妻的样子,你瞧瞧你,当初不愿随我上任这事就不提了,这些年在府里你可曾打点出什么?还不是任由母亲辛劳,还要给你不断地收拾烂摊子,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摆正室的款?”
“我……”慧娘被说得哑口无言。
“还有,你说金姨娘对你不恭不敬,我瞧着不是吧,就是你自己拈酸吃醋,容不下人!你可知,善妒也是七出之一!若是这般容不下,你当初何必躲懒推诿?我也跟你说句实话,金氏与我有生死恩情,此生不会负她!你若是还这般无理取闹,任性撒泼,这柳府少奶奶的位置也未必要给你坐着!”
柳承易一番话说得很重很重,慧娘心头咚咚狂跳,不知不觉脸上已经布满泪水。
“你、你是要休妻不成?”她凄厉地哭着。
这话换来的是丈夫的沉默。
更让她心碎的,还有方才丈夫对金姨娘的一番真情倾诉。
她虽对丈夫没什么太多的情分,但她好歹也是柳府的少奶奶,是柳承易名正言顺的妻子!
金姨娘算个什么东西,哪怕她的出身是良民,入了府是良妾,那也不可能与正室平起平坐。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沉默让慧娘失控了,突然她发疯似的将烛台、茶杯、碟盏一股脑砸向丈夫,口中疯狂地大喊:“你敢休妻!柳承易,你对得起我!!你离开家这些年,不都是我在操持一个家?!如今你惦记着小星颜色好,就不把你的正妻放在眼里,我倒要出去找人评评理,你这般宠妾灭妻还有理了不成?”
她的怒吼声传出去老远老远,吓得门外的三奴浑身一激灵,赶紧把耳朵贴在门口,屏气凝神地细细听着。
慧娘扯着柳承易的衣裳撕打着,不一会儿就拽得自己鬓发散乱,朱钗掉落。
可那男人……依然冷冷,面不改色中透着一抹厌恶。
她闹得越发不像个样子,柳承易扣住她的胳膊,将人摔在了床榻上。
“休要再闹!你瞧瞧你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你若是不服气,今日我们便回你娘家一趟,让岳父岳母好好评评理!”
慧娘被摔疼了,趴在软枕上痛哭不止。
柳承易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出门,转头就吩咐小厮去套马备车,又让慧娘稍微收拾一下,他们这就直奔宋府。
慧娘这才惊慌起来,知道丈夫被逼急了,来真的了。
她本就是任性冲动没脑子的人,火气上来了只晓得先发泄,根本不想事后如何收场。
事到如今,她竟然只能哭泣,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三奴一下子跪在柳承易跟前,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前一片鲜红:“求大爷开开恩,咱们奶奶不是那个意思,这事儿也不能闹到娘家去……”
“若是让外头的人晓得,知情的人会说咱们奶奶一时念着大爷,糊涂冲动才这般刁难妾室,若是不知情的人,搞不好真会觉着是咱们府里宠妾灭妻,反倒对柳府不好。”
“大爷……您好不容易返京,正是青云直上的好时候,怎能为了家宅不宁这点子小事毁于一旦。便是金姨娘知道了……她也不愿意的。”
说话间,下人赶来回话,说是金姨娘已经跪在门外。
慧娘闻言,冲出去:“她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我就是没了命也不需她来给我求情,她算什么东西,贱人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