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缓缓往里走去,另有几个下人跟在身后随时伺候着。
进了院门,夏如卿仔细观察。
发现这处院落虽然普普通通,但收拾得十分干净爽利。
细细看去,还颇有几分世外隐居的感觉。
院子前面是一条蜿蜒曲折上山的小路,不足一丈宽的路铺着青石板,看起来还算平整。
院子后面是鸡舍菜园。
鸡舍里几只老母鸡正在悠闲地散步,菜园子里种着一畦畦碧汪汪的蔬菜。
后院里还种着一棵巨大的槐树。
院子周围有一圈细细密密的篱笆,上面盘着各种各样的小野花儿。
整个院子十分小巧,面积加起来也没宫里一个正殿大。
可就是这样才显得更有乡野趣味。
好像一个人吃惯了山珍海味,猛地换一个高粱面窝窝头也是好吃的一样。
夏如卿围着那棵大槐树转了两三圈,整个人兴奋道。
“我小时候乡下家里也有一棵这样儿的槐树,一到四五月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槐花香!”
“用钩子把槐花摘下来,蒸着吃炒着吃都好吃,一棵树能吃半个月呢!”
紫苏掩唇笑。
“主子您还是只想着吃!”
夏如卿一脸傲娇。
“食色性也!这可是人的本能!”
“你敢说你不爱吃吗?”
“那些说自己不爱吃的,全都是虚伪!”
教养得再好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把本性给磨灭了的!
“好好好!”
紫苏哭笑不得!
都说吃人嘴短,谁叫她们这些下人都爱吃娘娘做的东西呢。
细想娘娘说的也对,她还是别反驳了吧。
主仆两人又谈笑一会儿,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回了房。
转眼天黑,到了晚膳时分。
因条件有限,只带了一个厨娘,想吃多的也没有。
夏如卿便吩咐。
“后院儿那些菜看着不错,做几道新鲜蔬菜尝尝吧!”
紫苏恭恭敬敬传话去了。
不多时,小院子里就传出来悠悠饭菜香味儿。
夏如卿在屋里待不住,索性立在院子门口。
闲闲地朝前头望过去,正好能远远儿地看见那个小渔村。
黑暗中那一点点的灯火,像夜空中最灿烂的星星。
每一盏灯下。
可能是女人盼来了打渔归来的丈夫。
可能是母亲盼来了归家的儿子。
也有可能是家里为还未归家的人留了一盏守门灯。
不管是哪一种,黑夜里的灯总能让人心里暖暖的。
她情不自禁想起了小时候。
每当她贪玩儿回来的晚,姥姥也会给她留这么一盏灯。
她看见灯就知道姥姥在等自己。
那种安全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无法比拟的。
想着想着,夏如卿居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好想姥姥,真的好想姥姥啊!
姥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疼她的人,没有之一。
赵君尧虽然也很好。
他那么的疼爱自己,呵护自己,甚至为了自己连后宫的女人都不碰了。
这是多大的牺牲和让步?他可是个古代的皇帝啊!
可是!
终究还是有个可是。
因为他是皇帝,而她是依附于他生存的人。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地位、权利、子嗣、荣华富贵、荣耀等等。
所以,他们之间的地位本身就不平等。
地位不平等,谈什么灵魂伴侣。
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
如果真的有圣恩断的那一天,她除了母凭子贵保住地位,努力让自己过得不那么凄惨之外,还能做什么?!
生活在封建古代,她一直很清醒。
这里的所有女人都依附男人而活,这里的男女关系也不会平等。
那些穿越里女主大开金手指,参与各种朝堂争斗各种江山权谋的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真正的古代,女人当真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尽管大楚朝的民风已经很开明了。
可女人要依附男人的卑微依旧存在。
她也同样是个女人,自然会遭遇同样的对待,哪怕换了芯儿也是一样。
所以
哪怕她对赵君尧再崇拜再喜欢,内心深处也永远会留一点防备给自己。
确保他哪一天真的移情别恋,自己也能体体面面地活着。
她知道自己没错。
看看宫里过的好的女人,哪一个是真指望帝王爱情的?
她不能太过于麻痹自己!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她心里林林总总想了这么一大串。
正n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想什么?”
夏如卿吓了一跳,一转身看见赵君尧在自己身后。
这才深深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笑。
“没什么,就随便发个愣,觉得那个小渔村好美,那里的灯光很暖!”
赵君尧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星星点点的灯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显得格外好看。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
“果然很美!”
“不过这里风大,你身子弱还是回去吧!”
说完拉着夏如卿往里走。
夏如卿也不反驳,乖乖跟在他后边,心里涌上一丝甜蜜。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境了。
你待我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你待我朝朝暮暮,我们便各生欢喜!
这两句话写的真好
晚膳很简单。
比宫里最简单的饭菜还要简单。
不过陪着这院子,这景致,这意境,也算有几分粗茶淡饭的味道。
两人吃的很高兴。
夏如卿给赵君尧夹了一只碧油油的小青菜。
“皇上您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是后院的青菜,您尝尝?!”
赵君尧但笑不语,只把那青菜送入口中。
一时觉得好吃,他足足又添了两碗饭。
饭后夏如卿又继续盘问。
“您是怎么找到这地儿的嘛!”
“我看着这里不像农舍,倒像是某位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
赵君尧呵呵直笑。
“什么隐居之地!”
“不过是寻常的院子而已,朕叫人改造了改造!”
夏如卿更不解了。
“那这青菜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现成就有的,明显一直有人在照看的!”
“还有那鸡!”
赵君尧挑眉。
“都是从别处移过来的!”
“你没发现地上的土都是新培的?”
夏如卿:“”
好吧,她还真没发现。
她一直以为那是翻土施肥的痕迹。
正想再问些什么。
忽然后院一阵冷风吹过,那几只老母鸡不要命地惨叫起来。
立时就有人高喊。
“有刺客!”
“保护主子!”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