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国力衰弱,致使国运封印松动。
这样的话,李观澜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当初赵秋池跟他摊牌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情。
如今的武唐,藩镇割据严重,各地诸王拥兵自重的情况越来越多,听调不听宣的事情经常发生,再加上连年灾荒、赋税严重,导致灾祸不断,民不聊生,整个国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繁荣昌盛。
虽然还没有演变到彻底不可收拾的程度,但整个武唐王朝,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在走向衰落。
而偏偏这样的混乱和衰弱,始终没有波及到平湖县这个边陲小镇,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此地有着一股极浓的国运气息。
这就像是一棵救命稻草一样,被焦头烂额的武唐皇帝盯上了,故而才有了解除国运封印,收拢国运气息的命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要一地气运来救自己的国家,要牺牲小我而拯救大我,这非常合理,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李观澜活在这棵稻草边上。
皇帝拔掉这棵草,要毁了他的生活,甚至要危及他的生命。
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国家的衰亡,不是一朝一夕促成的,也不是靠一地国运能扭转的,咱们的皇帝陛下这些年来,难道就没有反思过自己吗?”
“这么多年了,国运涨没涨,国力强没强,百姓的生活富足不富足,也不想想这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按着腰间的铁刀,李观澜毫不忌讳的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陛下表示了批评。
这让示皇帝为天的刘基三人十分生气。
只听一声冷哼,马上到徐蓉头也不回道:
“陛下圣心如海,天威难测,岂是你一个小小捕快能够揣测的?武唐之所以有今日之祸,根本原因就是令尊当年不顾天下苍生,非要半国气运,若他肯顾全大局,我武唐早就威加海内了。”
李观澜呵呵一笑,看着那女人的后脑勺:
“若没有我爹,如今还是女帝当朝呢,有他老李家哪门子事儿?”
徐蓉瞬间暴怒,霍然回头瞪向李观澜:
“你大胆!”
然而情急之下,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瞪大的双眼,首次毫无妨碍的直视了李观澜,直视了对方腰间挎着的那把铁刀。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徐蓉忽然一头从马上栽倒下去,捂着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蓉姐!”
“徐蓉!”
郭玉祥和刘基脸色大变,连忙下马上前查看,却见徐蓉两眼高高肿起,两行血泪沿着脸颊汹涌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情形瞬间把两人震慑住了,二人飞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仅仅只是看了那把刀一眼,徐蓉就遭到了这样的反噬,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同样震惊的还要李观澜,他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满脑门的问号。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怎么那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呜哇惨叫了?
刘基率先回过神来,他不敢再和李观澜争辩,连忙招呼郭玉祥道:
“快,扶她进去!”
郭玉祥也想到什么,不敢怠慢,和刘基一左一右扶着徐蓉,就往县衙内冲去。
那衙役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冲进衙门,直奔县衙大堂。
好在这时,得到通报的赵秋池,也在孙良等人的陪同下从后堂走了出来,见此情形顿时吃了一惊:
“三位天师,这是怎么了?”
刘基来不及解释,面色焦急对赵秋池道:
“赵县令,她伤了观目,急需治疗,还请相助一二。”
赵秋池反应何等之快,连忙点头道:
“这是自然,请三位天师移步后堂,赵某随后就到。”
“多谢赵大人。”刘基拱了拱手,和郭玉祥扶着人匆匆走了。
赵秋池站在院中,隔着县衙大门远远看到了李观澜的身影,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然后,他转身走向县衙大堂,在那“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下站定。
摘下官帽,放在案桌上,一撩官袍,赵秋池向着匾额和那案桌深深一揖,朗声说道:
“平湖县县令赵秋池,欲求文气一缕,请帝君恩赐。”
县衙之外,本来打算走人的李观澜若有所觉,运起观气法,望向那县衙大堂。
只见大堂里,那正大光明的匾额,和那代表着官员品级的官帽,在这一刻一同散发出了微弱的青光。
随即,一缕青光从匾额之中散逸出来,引导着那官帽中的青光,飞到了赵秋池面前,盘旋一圈之后,最后在赵秋池的掌心化作一个光团。
“那是……文运?”望着大堂里的那一幕,李观澜惊疑不已。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隶属官员读书人的文运之气,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见,却隐约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
好奇心起之下,李观澜就想走进去看个清楚,然而人才刚走到县衙大门口,已经从县衙大厅里退出来的赵秋池一眼就看到了他。
此时,眸光已被青色笼罩的赵秋池一挥袖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发出命令:
“李观澜,速速退下!”
已经迈步来到大门前,就要一脚踏过门槛的李观澜,忽然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他一退再退,很快就退到了台阶之下,而县衙的大门,则“吱呀”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彻底隔绝了李观澜的视野。
望着紧闭的大门,李观澜心中充满了震撼。
这,就是文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