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捂着鼻子蹲在茅坑里没屎硬拉。
孙红梅对着墙“生儿子、生儿子、生儿子”……
浑然没有发觉身后有人坐了起来。
“孙红梅,你怎么那么凶残,想生儿子想魔怔了吧,我不给你生,就想跟墙生儿子。咋,叫它墙你啊?你俩生出的孩子取名就叫泥人呗!”
“哎呦,吓我一跳,你啥时候醒的!”
孙红梅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卫国坐在她旁边,“你念念叨叨,我不醒才怪。”
明明知道黑黢黢的,卫国根本看不清她,孙红梅还是浑身不自在。
完了,他不会看见她拜大仙儿了吧。
却听卫国道,“孙红梅同志,你行啊你,看来你还是有进步的,只不过有那么点奇思妙想了些。”
“但没关系,咱们这个组织,就是需要奇思妙想。”
“传说故事里头女娲补天、捏土造人,所以老话又跟人叫泥人。”
“你能想到研究跟墙生个真泥人出来,天方夜谭了点,但身为你的丈夫,我鼓励你尝试。万一就成功了呢?”
孙红梅:“……”
“成功个屁!我傻了才跟墙生人!”
咋生,往墙上撞吗?
又不是活够了!
卫国:“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孙红梅:“……”
结婚八年了呀,难得听见他维护自己,却是这草蛋的原因。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维护。
不仅维护,还特别热情。
“媳妇儿,跟我说说你跟墙生孩子这个实验过程是怎么打算的吗?我经验丰富,说不定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别害臊,我是你对象,孩子都生一个了,有啥不能说的?你别睡觉啊,漫漫长夜,哪有那么多觉睡,咱们应该对着月亮秉烛夜谈,就像外头娘跟爹隔着茅房长相厮守……”
念念叨叨没完没了的成了卫国。
孙红梅躺在背对着他,拿被子捂住脸,又透不过气闷得慌,掀开捂住耳朵。
等卫国终于口干舌燥觉得累了,也躺下睡觉,卫翠英扶着蹲得腿软的周承安进屋,卫家总算融入静谧的夜里。
只不过因为都挺累,睡得也都挺沉。
冯雪柔却睁开了眼。
当了人就得睡觉,不睡觉精神不好。
可冯雪柔发现心里装着事有时候根本睡不着,尤其爹娘还有大哥大嫂闹腾过后,半点困意都没有,她就想找人谈心。
【别人都睡觉了,折腾起来不好,再说他们还要种地,老公啊,我只能跟你聊天了。】
【就算你没法聊也没关系,听我说就行了。】
卫民被吵醒:“……”
听听,谁家有这种媳妇,自己不睡还不让他睡,植物人也需要睡眠好不好!
他是病人!
【老公啊,我真羡慕你,咋有那么好的娘。在外头帮我打了冯雪香,回家还不告诉我,怕我难受。】
【可她不知道我是知道的,这样反而更难受,等你死了,到时候我咋舍得离开你们家、咋舍得离开娘?】
【就算走了,一想到娘,也会伤心难过。想娘、想二嫂,想她们做的好吃的。】
吸溜。
卫民:我看你只是放不下好吃的吧!
【都说让做饭的人最高兴的,就是喜欢吃她做的饭。我只能牺牲自己的胃,以后多吃点,哄娘高兴了。】
卫民:“……”
【还有冯家那边,我太窝囊太不中用了,你麻烦娘就算了,我怎么还能给娘添麻烦。】
卫民:她什么意思,嫌弃我不中用?一笔笔账都记下,等他醒了中用给她看看!
【你说,我去解决这件事怎么样?别小看我,别以为窝囊废就不能变成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了!我要证明我自己!】
卫民:怎么证明自己,打他们一顿?
【我哭给他们看、向他们诚恳道歉,你看怎么样!】
卫民:……
他看不怎么样。
大概黑夜给了冯雪柔勇气,她觉得她气场两米八,对上啥人都不怕!
就这么定了。
冯雪柔爬起来穿好衣裳,临走非常贴心得给卫民掖好被子,密不透风,以此跟他告别。
“老公,我去了!”
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卫民:“……”
大半夜你去哪儿,回来!
就她那样,别管白天半夜,去了还不都是被欺负的结果!
怎么也得给他把被子松开再走啊,喂!
卫民觉得跟被放火炉里似的,提前感受到了焚化炉的热度。
她也就欺负欺负他这个植物人了!
冯雪柔走了几步,又回来,卫民以为她良心发现,想起来天热,不用盖那么多,给他松快来了。
谁知道不仅没松快,又拿她的枕头给他压在边儿上,拍了拍。
“这样就好了,老公你乖乖睡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卫民:“……”
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冯雪柔这回是真的走了,打开里头的门栓。
“这样会不会进小偷啊。”
想了想,干脆从外面把门锁上,这样就保险了,等她找完冯家,趁着天没亮打开锁再回来,娘也不会发现。
生产队没通电,到处黑乎乎,就连今天的月亮也不是很亮。
冯雪柔知道没人,还是忍不住前后左右看看。
东北土地多,山也多,资源丰富,只要没遇上自然灾害、好好赚工分,填饱肚子不是问题。
靠山吃山,不少人都会点打猎的手艺。
可惜这些年越来越难了,猎物都被驱赶得往森林深处跑去,冬天大雪覆盖,一般人根本不敢进深山老林。
除非冬天饿得很了,否则它们不敢下山跑进村子里。
但静谧的夜晚,经常还是能听到狼、以及其他不知名动物的嚎叫。
别人家的炕睡着总是不如自己家舒坦,别说全家人挤在一起,更别说白天还挨了那么多耳刮子。
房东外号陈老赖,只肯给腾出一间屋子,中间用绳子穿上块布当门帘,把冯雪香跟爹娘隔开。
冯建华有些轻微打呼噜,冯雪香的脸又涨又疼,说服了齐秋月给她买鸡蛋煮熟敷脸,陈老赖却要一毛钱。
“田田妈只要五分!”
“我就卖一毛,嫌贵找五分的去!”
到底鸡蛋没有买,脸蹭到枕头更是钻心的疼,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毁容了还怎么嫁顾海?
想起顾海,心里又酸溜溜的。
闹了那么大动静都不知道来看看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想着想着眼皮打架,梦里两人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