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行舟?”
门口护卫看了火羽一眼,又看了看拉车火马和火焰战车,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之色:“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冒充帝师那可是死罪!”
火羽老气横秋道:“我家老爷还用得着冒充别人?小子,你快快通禀,还有你的好处,再敢阻拦,日后少不了受一番惩处。”
几个护卫互相对视一眼,为首之人道:“诸位,先将这车子看住了,待我禀报大人,再做定夺!”
当下进入城内,找到守城大将杨成都,将杨行舟到来的消息禀报给他,杨成都乃是昔日杨府十二仆人之一,那么多仆人都被张元定封为天神,飞升而去,唯独他留在张元定身边不曾离开,一直贴身保护,成为了御林军首领。
由此可见张元定对他的信任,但也看出他对张元定的忠诚,连成神的机会都不要,只为了保护张元定的安全。
此时听说杨行舟到来,杨成都又惊又喜:“什么?杨大老爷来了?你放心,绝不会有假冒他,也没有人敢假冒他老人家!快随我前去迎接!”
当下率领人马急匆匆走出皇宫,来到杨行舟车前,看了片刻,翻身跪倒:“成都拜见老爷!祝老爷万寿无疆,不老不灭,万劫不磨!”
火羽从车辕上跃下,笑道:“成都,今天是你来当差?”
杨成都认得火羽,急忙起身道:“是,师兄。还请老爷稍等,我这便去禀报陛下老爷到来的消息!”
杨行舟晴朗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成都,多日不见,你修为可没怎么提升啊。”
杨成都急忙再次跪地:“老爷说的是,这几年政务繁忙,再加上刺客极多,当今陛下灭国无数,引来无数仇家,这些人处心积虑要刺杀陛下,为了捉拿刺客,使我多日不得休养,功力不进反退,着实丢了老爷的脸面!”
杨行舟叹了口气:“官场中人,即便利益熏心,也不至于荒废了立身之本。你若是再如此下去,精气不固,日后怕是断了长生之路。”
杨成都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陛下安危,重于泰山,弟子不敢有片刻疏忽。”
杨行舟道:“那也由得你。”
过了片刻,皇宫内忽然鼓乐喧天,吹吹打打,两侧护卫全都单膝跪地:“恭迎皇上!”
只见大门全开,张元定身穿便服,率领宫中文武大臣以及皇妃、皇子皇孙,在众人拱卫之下,大步走了过来。
出了大门,到了火焰战车前,急忙跪地叩头:“徒儿张元定,携百官与妻子,恭迎老师圣驾!”
火羽笑了笑,从车辕跃起,打开车门,对车厢内杨行舟道:“老爷,当今人王张元定迎接您来啦!”
杨行舟这才从车厢内走出,来到张元定面前,伸手搀扶:“好孩子,你做的不错,来,咱们去宫内一叙。”
此时张元定劳心劳神,虽然养尊处优,内功深厚,却还是浮现出一丝苍老之态,两鬓已然星星,反观杨行舟,则是唇红齿白,翩翩少年,一如当初,甚至比当初杭州城内叫卖之时更多了几分朝气。
只看外貌,两人怎么也得相差个二三十岁,而且是张元定比杨行舟大二三十岁,但现场众人谁都知道,偏偏杨行舟就是张元定的老师。
杨行舟到底有什么手段,旁边这些官员从未见过,但只是外貌这一项,就足以说明杨行舟与一般的仙人大不相同。
张元定扶着杨行舟站起,让身后妃子和儿女向杨行舟见礼,笑道:“老师,依照您的吩咐,我最多在位四十年,时间如果再长的话,怕是会出问题,因此提前找好储君,今年便要退位,让我孩儿登基。”
他看向身边站着的一名高大青年男子:“宣鱼,快来给老祖宗叩头!”
当初杨行舟给张元定的册子上,既写了如何造反的手段,也写了造反成功后如何坐稳位置方法,也写了怎么治理国家的方式,张元定按照杨行舟给予的秘策,一点点实行,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违逆,果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发生大的偏差,纵然有小的波折,却也能很快处理掉,继续安稳下来。
如今眼看四十年帝王生涯已经到头,想到杨行舟秘策中的治国之道,和为君之术,即便是他再贪恋皇位,此时也不敢违逆老师的吩咐,于是开始准备让太子继位。
他在杭州城内遇到杨行舟,将自己后人全都卖给杨行舟时,都已经是四十多岁年龄了,等他造反成功,一路拿下杭州,再到打下北京城,登基称帝时,已然是五十来岁的人,年近花甲。
如今当皇帝三十多年,已是耄耋古稀之年,虽然不太显老态,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也确实到了退位的年龄。
以他这个年龄,放在正常百姓身上,一般早就死去,此时大华国即便国力日上,但百姓寿命却还没有完全提升上来,平均年龄也才四十多岁,五十岁都没有,张元定能活八十岁多岁,在历代帝王中都算是长寿之人。
他此时禅位,对任何人来说,都算是正常。
人老了,就要退位,没什么好说的。
他此时见到杨行舟,有心让老师向自己儿子赐福,让太子张宣鱼向杨行舟叩头之后,道:“老师,这是犬子宣鱼,还算是有点小聪明,您看他是否有人君之像?”
杨行舟哈哈大笑:“当今周天三百多正神,有两百多都是你的部下和熟人,人间帝王气运,他们只有护持之心,绝无更改之理,你说谁是继任者,谁就是继任者,天上地下,都不会有故意折腾气运之人。”
他说到这里,沉吟道:“不过如果你后世子孙颠倒迷乱,昏庸无能,却也不要怪上苍无情,鬼神难护。”
杨行舟手指高天:“你封禅泰山,敕封众神,得罪最恨的就是当即玉皇,人家巴不得你后世儿孙犯错,好趁机报复一番,也好出一口恶气。嘿嘿,你张家后代这要是有种的话,不妨做一个昏君试试。”
张元定打了一个冷颤,道:“老师放心,我张家后代绝不敢做昏庸无能之君,我已经与韩殿约定,若是我儿孙不争气,无能昏庸,他便可以提前收走他们的魂魄,抓进酆都城内进行责罚,以警惕后来之人!”
杨行舟笑道:“你有如此心最好,免得日后我亲自动手。”
又扫视了张宣鱼一眼:“皇帝这个差事不太好当,你在当皇帝之前,最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全国游历一番,亲自了解一下民间疾苦,不从基层干起,如何能知道国家的真实情况?”
张元定急忙道:“弟子已经按照老师的要求,让宣鱼在乡村当过保正,做过捕快,也当过知县,做过知府,后参军打仗,在西方灭掉了两个国家,在打仗上倒也有几分才能,与军中统帅倒也熟络。”
杨行舟笑道:“再磨炼一年最好。”
他说到这里,吩咐身边火羽:“火羽,你带他去东西南北之地都走上一遭,海中,沙漠,冰山,高山,贫困之地,都看上一下。嘿嘿,偌大的山河,若是连自己都没有走遍,如何能知道山河之广,区域之大?只有对一切烂熟于心,才能做出有效的判断,不至于当一个有庸碌之君。”
火羽道:“是!”
伸手抓住张宣鱼的脖颈,笑道:“小子,跟我走吧!”
抓着张宣鱼陡然腾空而起,化为一道火光,瞬间消失不见。
旁边贵妃和皇子皇孙一阵骚乱,皇后叫道:“大胆杨行舟,你胆敢如此行事?你还我儿来……”
一句话未说完,已经被张元定踢翻在地,骂道:“瞎了眼的贱人,竟敢对老师不敬,我打死你!”
抽出腰间宝剑,便向皇后斩去。
杨行舟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因为我在让你这皇宫染血,这样不好。不过你皇后也确实应该惩戒一番,就让她去附近农庄过上三年吧,粗茶淡饭,耕织度日,也好磨磨脾性。”
他嘿嘿笑道:“杨某立皇帝,封众神,天帝都要低头,佛祖也要皱眉,她一小小妇人,竟敢对我如此无礼,真不怕祖坟裂开么!”
张元定叩头道:“弟子一定重重责罚,还请老师恕罪,恕罪!”
只有越接近杨行舟的人,才能越了解杨行舟的恐怖,张元定身为一代人王,位高权重,敢于天帝叫板,唯独惧怕杨行舟,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师杨行舟赐予,一旦杨行舟不高兴,也能随时收回。
自己这皇后蠢逼到这个地步,竟然对与杨行舟如此无礼,连他都意想不到,此番当真是惊惧到了极点。
自己儿子没了可以再生,皇后没了可以再娶,但皇位若是没了,那可就再也不可能得到了,甚至整个张家子孙,都要沦为别人奴仆。
杨行舟见张元定额头冒汗,这才笑道:“好啦,好啦,咱们师徒多年未见,正要好好聊聊,这些小事暂且不要管他。”
张元定道:“是是是,老师请进,且听弟子向您汇报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做的不好,还请老师指正。”
当下将杨行舟请到大殿,与杨行舟谈论这三十年内的所作所为,说完之后,向杨行舟道:“老师,三十年前,我向您交旨,您说我鼠目寸光,难成大器,而今我所辖疆域之大,民众之多,远迈汉唐,今日我可以交旨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