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奉旨回京是肯定要回的,但您把我们几人和亲兵们留下是何意?您孤身入京,万一陛下真的容不下您,您又该如何脱困?”蓝中有些担心的问道。
蓝星话里话外的拥兵自重、起兵谋反他们自然不赞成,但家主若打算束手就擒,慷慨赴死他们更不能接受。
“这次进京就是赌一把,赌赢了,你们自然能回京。赌输了,我也没有强行翻盘的打算,你们留在边境,或许不用受我连累,另有出路。”蓝敏仪低声说道。
“家主?”蓝星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做傻事啊!
“星叔,为了不让百姓承受战乱之苦,为了家国安宁,为了保住蓝家满门忠烈之名,在大哥策划谋反时,我亲手射杀了他。
如今轮到我自己面临生死了,我又怎能因一人性命祸国殃民?更何况父皇杀我的可能性并不大。”蓝敏仪有些消极,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折腾了。
在这几年里,蓝庆志和宁如愿、蓝敏怀的事就像悬在她头顶的两把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她战战兢兢的等待着。
前些日子落下来一把,她千方百计地躲过去了,结果没两天,第二把又紧随其后,她累了,不想躲了。
毕竟躲过去的刀子也只是落在地面,不会消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被人捡起来的可能。
这次她想赌一把,看能不能把这刀子彻底熔化,再不必受其威胁。
众人还要劝说,就见诉心在帐篷外求见,有事要回禀。
“进来吧。”蓝敏仪道,她手下丫鬟都是有分寸的,若无要事绝不会打扰她议事,“出什么事了?”
“家主,奴婢刚才去收晾晒的衣服,从衣服袖口中发现了这封信,奴婢瞧着信封角落里的标志十分熟悉。”诉心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能看出家主等人有些紧张,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一封信,只怕是要紧的。
这封信来得不明不白,为防其中有诈,精通各种旁门左道的蓝平接过了信,仔细检查了一番,通过标志确定了,“家主,是慕雅的信。”
“呵,在军营中用这么容易暴露的方式送信,这是怕我不出事儿啊!”蓝敏仪冷笑道,“打开看看,交易都完成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这军营中还有北狄的探子,也该悄悄知会白将军一声,小心防范,莫要让平西军重蹈覆辙。”蓝笛急忙说道。
蓝平将信折开,上面是一首广泛流传的边塞诗,蓝平将信纸拿到炭盆上小心烤了烤,黑色的诗句消失,然后露出橘红色的字迹。
“汝之困境,吾已知晓,若想脱困,三更三刻,木兰坡见。”蓝平读道。
蓝敏仪眼中陡然冒出凶光,咬牙说道:“我说父皇怎么会突然调查从前的事,原来是她在中间作梗!”
“可这于她又有什么好处?之前的合作双方也算愉快,并没有值得如此报复的冲突仇恨,以慕雅的性格不至于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听说在北狄王宫里,家主曾与她私下交谈,可是那时话不投机,结了仇恨?”蓝平有些诧异地问道。
“确实是话不投机,但也不算是结了仇恨。”蓝敏仪有些懊恼的揉了揉额头,“不过确实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偏执,所以也没让你提前小心防范。
她此番揭开蓝家的秘密,为的不是害我性命,而是要让我尝尝皇权的沉重,体会一下命运不受控的无奈,逼我走投无路,投奔她去做北狄的下一任君主。”
下面的四人沉默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只可惜是带着锅一起下来的,一不小心就得头破血流,四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鸦雀无声。
良久,蓝笛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家主您没开玩笑吧?”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蓝敏仪有些凶狠的瞪了眼蓝笛,见他自觉失言拱手告饶才继续说道:
“那时在王宫里,她用那把神似山大王交椅的龙椅诱惑我,见我不受诱惑就开始挑拨离间,被我狠狠顶了回去。
我以为这就是一时兴起,过去后也就烟消云散了。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执着,用这种无耻的方法,也不怕我过去后与她争权。”
“这人有病吧!异想天开!”蓝中急了,“家主这公主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去弹丸小国做君主?”
其他三人暗暗点头,深以为然,这人病得还不轻呢。
“那家主打算怎么办?”蓝平问道。
“她既邀我相见,我就去看看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反正让我投降她,这绝不可能!
平叔你去调几个好手,我倒要看看军营中还有多少吃里扒外之人。”蓝敏仪冷冷地盯着某处,似乎透过虚空看到了慕雅,这人真是越来越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