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山下,寂静的府邸内。池塘的水面被月色照的波光粼粼,凉亭中的二人挨得极近,远远看去,仿佛在相拥。但只有顾清樾知道,此刻水晚云的眸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有探究,还有疑惑。
他轻轻推开了她,神色带着些许忍耐,脸色仿佛更红了一些,他自然知道酒里是什么药,但没想到药效发作会这么厉害,让他都有些神智不清。
他努力的去想怎么应对水晚云的话,或许还有掩饰的机会呢?但身体的异样让他既渴望又不得不推开她。
“别问了……走吧……”他极力忍耐着,眸光尽量不去看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
水晚云看了他两眼,自觉退开了一些。而后做了一件让顾清樾都惊异的事情——
她握着顾清樾的手,拔开了他的剑,剑气没了剑鞘的束缚,在空中荡开一阵强大的灵波,寒冷的气息蔓延,让水晚云的睫毛上都凝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剑刃带着锐利凌冽的剑气,那是她熟悉的感觉。
哥哥的剑气是这样的,跟他本人一样,冷漠,锐利,斩杀敌人的时候几乎是瞬间毙命。
她的手轻抚剑刃,哪怕是染上了炽阳的力量,她依旧感觉到了冷意。
一瞬间,她的手握紧了剑刃。掌心中一道血痕出现。
顾清樾的手被水晚云的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无法抽动,他看着那一抹血色,瞳孔微缩。
“放手……这是圣器,你的手会被剑气斩断的。”
其实是尚未修复的破损圣器,也是当日在拍卖会从裴家手中抢下的那一把剑。或许只有他知道,这是神明剑敕曾经的佩剑,上面染上了极致的寒霜剑气。在他成为剑敕的传承者之后,佩剑就在逐渐修复。
“哥哥不是说,自己以后会杀了我吗?”水晚云轻轻一笑,把剑刃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我是哥哥救的,也是哥哥看着长大的,哥哥的意思是,想让我以后还这条命吗?”
“不是!快放手……”他看着剑尖对着水晚云,往日数次挥剑的手第一次颤抖,而后自己先松了手,水晚云也没有在继续拿着,散发着霜华的长剑就这样落在了地上。
“那哥哥怕什么呢?”水晚云收敛了戏弄的笑意,脸色有些冷。
“哥哥为何不认我。”
“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对镜墟杀我心有芥蒂,但刚刚的话是骗哥哥的,其实我很介意。”
“但我更介意的是哥哥的理由,竟然只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未来会杀我’。”
“我没有骗你。”顾清樾此刻有些狼狈,刚刚的腰带也被水晚云拽散,剑落在了地上,此刻没了支撑只能扶着柱子眉头紧蹙。
“我……对不起……”他的声音弱了下来,而后从后面拥住了水晚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那些记忆片段真的只是梦吧。
“我是云儿的哥哥,只要你想,永远都是。”他轻声说道,眉眼间是极致忍耐的神色。
水晚云只觉得他的手抱的很紧,往日冰凉的躯体此刻却异常的炽热,唯一没有变的是他身上类似松木的冷香,让她熟悉又异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