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秋很得意。
虽诬陷了昔日的好兄弟,却足以证明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一本写满了武功心得的册子。只要花时间参悟,他的武功定然日上千里。得意至极的他更是和上官元商定了成亲的日子。上官柔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他已喜欢多时。如今成亲日子已至,他又怎能不得意?
裁缝拿来了新衣。衣服的图样是柳千秋花了一个晚上设计的。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什么都可以做。
衣服展开在面前,柳千秋微笑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对衣服果然很满意。重赏裁缝之后,他立刻拿着衣服赶往上官府,他要请他的未婚妻试穿。
当丫鬟告诉他上官柔在老宅一夜未归时,柳千秋微笑道:“他是害羞了故意躲着我么?” 他将新衣紧紧抱在胸口,就像抱着上官柔一般快步走向上官元老宅。
而他却不知,上官柔此刻在别人的怀里。
阿水怀抱上官柔,正说着情话。
一夜的相会,又怎能消除今后多年分散的相思? 但于阿水而言,这一夜的相处,足以回味许久。
每次回味,眼睛里似乎看见上官柔的身体,鼻子里似乎充满了上官柔的体香,耳旁也回荡着上官柔的声音。
他还没有回忆,却已经知道了回忆时的情景。
柳千秋轻轻敲门,无人应声。伸手一推,大门竟然没关。
——嘿,这柔儿怎忘了关门?若有歹徒怎么办?
穿过院子,走到卧室门前,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柔儿心情不好?怎么在喝酒呢?
门也没关。柳千秋轻轻推开,却见一缕阳光撒在床上。床上铺着一床龙凤呈祥的被子。被子的一端,探出两个脑袋。
一个是粉面娇嫩的上官柔,一个却是满面春风的阿水。
柳千秋先是一愣,随即大叫道:“李恨水!” 阿水和上官柔不禁惊讶: 柳千秋怎么来了?
便这个功夫,柳千秋一把拖起阿水,往窗外摔去。阿水武功本来低微,这时反应不及,身子打破窗户,赤裸裸滚在地上。
柳千秋自破窗飞出,一掌打在阿水胸口,怒道:“我非杀了你。” 几拳暴风骤雨般打下,阿水躲避不及,一时间鼻青脸肿。
上官柔匆匆穿了衣服跑了出来,叫道:“快放开他。” 柳千秋回头惊讶的功夫,阿水一个鲤鱼打滚,将柳千秋按倒在地,还了一拳,骂道:“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正想找你。” 柳千秋并指戳在阿水肩膀,一股剑气透过阿水身子,溅出许多血花。
上官柔将阿水的外衣扔出,道:“柳千秋,你快放他走。” 柳千秋一呆,颤声道:“你让我……放他走?” 阿水穿上衣服,道:“不,柔儿快走。” 上前一把抱住柳千秋,两人翻滚在地,拳脚相加。
柳千秋头脑“嗡嗡”的极是难受,待挨了几拳,这才想明白几件事 :
——原来柔儿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李恨水。
——原来李恨水也喜欢着柔儿。
——原来昨夜,二人已在这里做出苟且之事。
——原来李恨水没逃。
每一件事都想得清楚了,他翻身而起,将阿水双手扯脱臼,冷笑道:“原来你喜欢上官柔这贱女人。”
将阿水提了撞向一旁石柱,撞得阿水鼻孔、嘴内满是鲜血,这才说道:“我若杀了你们任何一人,另一人都不够痛苦。”
至亲挚爱的人死在面前?如何会不痛苦呢?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痛苦的?
“我要让你们活受罪。” 柳千秋将阿水摔在地上,道:“我要在你这贱女人面前折磨李恨水。我要在李恨水面前娶了你这贱女人。嘿,虽然我吃了点亏,但我却是自始至终都看着你们哭的人。”
阿水骂道:“卑鄙,有种杀了我。”
柳千秋冷笑道:“早说了,我要这贱女人……” 阿水大叫道:“莫要贱女人长贱女人短的叫。” 想要挣扎起身,柳千秋一腿踢在阿水左肋,踢断了他三根肋骨,一节白森森的骨头竟然穿过身体,露了出来。
上官柔一狠心,冲上来抓扯柳千秋头发。柳千秋一掌将上官柔推开,怒道:“贱女人。 ” 他出手重了,竟将上官柔打得晕了过去。
柳千秋转身抓住阿水胸口,狞笑道:“你不是要保护她么?去呀。” 伸手在露出的骨头上一拨,阿水疼得大叫,声震杭州城。
此时正是家家户户出门买菜之际,上官元老宅附近也诸多百姓居住。阿水这一声惨叫,引来不少百姓。
柳千秋想到自己还要在杭州立足,况且此事也不能教秦枫知晓。当下将二人一一扛进屋子,心忖: 我不能把这二人留在一处。
伸手封了阿水全身四十八处大穴,又裹床单为绳,将他绑了藏入床底。这才拍拍手,请来门外人帮忙叫辆马车。
附近百姓早就知道柳千秋和上官元是翁婿关系,出现在上官老宅也算正常,对于刚才的惨叫声也不便多问。直到柳千秋赶着马车带走上官柔,众人这才交头接耳的猜想。但谁也不敢进门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一群官差到来,为首一个是杭州城出了名的辣手捕头,姓姜,别人都叫他姜辣手。
传闻他审过的犯人没有不残亦没有不招的。如今他出现在上官老宅,是为何事?
姜辣手进屋押出了阿水,向众人道:“此人胆敢劫持上官家大小姐以索取财务,罪大恶极,现秦家剑门下柳千秋已将之制服,我姜辣手如今深恶痛绝,不日便将他判刑。”
众人纷纷叫嚷:“你看这人,穿着破烂,定然是穷得慌了。但人穷志坚才是,又如何能够做犯法的勾当?” “但他也着实可怜……” “呸,有什么可怜的。这种人死不足惜。”
姜辣手道:“你们不必再说了,快快散去。” 众人都怕了这辣手捕头,纷纷走开。
好心的回头看看这可怜的人儿,心想:“这人已经奄奄一息,再被姜辣手一番折腾,恐怕是不能活咯。”
阿水醒来之时,眼前一片漆黑,目不能视物。好不容易适应了屋中黑暗,隐约见四周皆是石壁,地上铺满了稻草,脚下一动,哗啦啦作响。
逐渐恢复了知觉,只觉得左肋依旧疼痛,低头看时,却又看不清楚。缓缓伸手一摸,碰到了突出来的肋骨,疼得“啊”一声惨叫,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