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实在不愿意相信平日里温和的李若文在面皮之下还有另外的心思。可他听了江枫渔的话却又渐渐信了,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自然不能够体会。
而江枫渔读的书多,经历的事情也多,他看出了李若文的用心,实属正常。
江枫渔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他和阿水均是站着讲了那么多话,这时才好好坐下。他将折扇轻轻放在一旁,说道:“武当的命运可就全在秦枫一人身上了。他若将掌门之位给了李若文,李若文势必又会引起无休止的争斗。当然,秦枫自己也可以做那掌门之位,但他有没有那能力维系好武当的安危,他能否和李若文的权力欲望对抗?这些是他不得不想的事情,他只要想通了,武当的事情也就完了。可他并没有想通,武当山上的高手,李若文虚伪、无尘软弱、无俗火爆,唯有这秦枫才是完美,他既能够冷静思考,也能够果断。可惜在武当掌门的争夺上,他无能为力。于是他也只好出走,声称是去寻他的意中人夏晴,实际上却是为了逃难。他下山后再没有回去过,不久就在杭州建了自己的门派。”
阿水到此时才知道为何秦枫不在武当做个长老,反而跑来建个无名小派。
“秦枫建了自己的门派,本也早在李若文预料之中。所以他的心思就全在无俗上,只要他将无俗制伏,他就稳坐掌门宝座。可他小看了无俗,无俗并不算是愚笨,反而是极度聪明之人,所谓大智若愚就是这般。他知道师兄无尘虽然软弱,却会支持自己,李若文虽暗地里想要抢夺掌门,明着却不敢放肆。于是他不经过无尘和李若文的讨论,在一个早晨召集武当弟子,告知自己要出任武当掌门。”
“啊!”阿水一声惊呼,事情是这样的么?可他听说的却为何不同?他听说无尘无意掌门,师父李若文更是清心寡欲,南侠秦枫出走武当,于是无俗才在百难中做了这掌门,他可是极不愿意的。
“李若文当时必然是吓了一跳,但他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无俗的用心,可他有什么办法,无尘自然是站在无俗一边,武当弟子倒是不懂他们之间的争夺战。只要他们喜欢的李若文还在武当山上教他们武功就好。当时有部门弟子不同意,却也被无俗暗地里做了。”
阿水吃了一惊,叫道:“做了?”江枫渔白他一眼,道:“做了就是杀了。”阿水惊道:“那可是他的弟子呀。”江枫渔冷笑道:“你想得太过天真了,若无俗不杀了他们,他又怎能做上掌门的宝座,他又怎么才能不让武当落入李若文之手?他为了武当的未来百年的利益,杀掉几个弟子,难道不该?”
阿水这才缓缓点头,心中难受得紧。
江枫渔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武当也才到了无俗的手里。李若文无奈之下也只好做个长老,打算控制无俗,使他成为傀儡,那么整个武当还是在他的手里的。可无俗暗地里和无尘通气,加上他自己聪明谨慎,这么多年来,李若文没有丝毫进展。”
阿水到此才听完了整个事情,对他的震撼可实在不小。正道领袖居然也做了些邪魔外道所做之事,委实匪夷所思。
江枫渔叹道:“江湖事岂是那么简单的?其间复杂,难以想象。我们三环庄也算是个小门派,我们的搜集情报能力远远超过其他门派。而实际上,我们三环庄唯一赚钱的方式就是出卖情报。”
阿水一直想问为何江枫渔知道那么多,没想到原来三环庄是个情报搜集的门派,心中也就释然了。
“我们的情报无所不有,当然了,价格也是十分昂贵,这才能够养活我们庄内这么多人。”江枫渔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们扯得远了,今天也就不练功了。我只是把给你练习的内功图谱给你看看。”
阿水奇道:“你还没问我练什么呀?”
江枫渔笑道:“我的‘无为内经’你是肯定练不了的,那么就只有另外一门武功了。我这门武功得来不易啊,你可得好好珍惜。”
他伸手在石门正对着的那幅画的后面一探,四周的石壁忽的似门一般开始转动,原来石壁是一些石板组成,里面暗含了机关。阿水四下一看,三面石壁就是三块石板,每块石板上均密密麻麻写了字,字的旁边配有一些人体画像,各个动作不一。
江枫渔道:“这门武功叫‘般若心经’,是当年魔教唯一没死的高手计无计留给我的。”
阿水惊道:“这门武功不是秦枫的看家本领么?”
江枫渔哈哈笑道:“计无计当年传授这门功夫给秦枫,那一点没错。可是秦枫并没有学全,这门武功共有三层,秦枫这一生只学了第一层便和计无计兵戎相向,才导致了他的武功永远及不上武当其他高手。”
“那又为何到了你的手里?”
江枫渔甚是得意,道:“当年武当大举剿灭魔教余孽,计无计在东北自然不敢再待,到我这里逃难,我这庄子挂的是丐帮分舵的招牌,谁又敢动?计无计躲过了这一劫,我自然要一些好处,可他能给我什么?他一身最为可取的就是武功了,所以我请求他将这门内功心法刻在我这石屋之中。”
阿水这才点点头,连威风不可一世的计无计都四处逃难,李若文引起的杀戮之残暴恐怖可想而知。
江枫渔道:“这门功夫实在可以堪称绝学,你若学成,那必然可以报你的大仇,还可以和李若文一战,比个高低。”阿水顿时血脉偾张,身体内似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离复仇之路更近了一步。
江枫渔笑道:“你也无需激动,练这武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先看看,明日了我会给你讲解。只是你以前所学的内功须得全部摒弃,我会把你的内功废了,你才能够一心一意练习这门武功,否则走火入魔,神仙难治。”
阿水点点头,他以前的内功本就不高,废了自然可以。江枫渔的身子忽的欺至,一只大手向他当头按了下来,阿水自然地伸手阻挡,手出一半,想起江枫渔是要废掉自己的内功,只好收回了手。
江枫渔的左手按住他的头顶,一股内力便自头顶传了进来,阿水便觉得脑袋里热热的,极是难受。这股难受渐渐地自脖子往下流,只是片刻功夫,他整个身子犹如坠入了蒸笼,汗水立时便发了出来。他感觉胸腔内一股火焰呼之欲出,内脏似乎都要被烧毁。
便这时,江枫渔的右手按在他的气囊,阿水体内的热气便自江枫渔的右手按着的地方流了出去,犹似细水流出。而他的身体也渐渐的变得舒泰,身体软绵绵的,真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果然,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模糊中又有人将他的身子脱光了丢入温水中,只是泡得极为舒服,不愿醒来。又感觉自己被人用一块布擦干了身子,然后躺在一个极为柔软舒适的地方,然后他就睡得更香,没了意识。
现代的人练习武功经常在脚上绑上沙袋,在你跑了许久之后解下沙袋,就感觉一下子健步如飞。如若沙袋戴得时间长了,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走路都成困难。但只要善于调整身体平衡,自然就能够练出“草上飞”之类的武功。
而阿水练出了不少的内功,一下子没了内功,就好像是从“草上飞”一下子变成了“拖泥带水”。他的每一个步子都似千斤。以前他用左手举起一张桌子并不是难事,便是举起几百斤的物件也只是挥手之间。而如今却连搬个凳子都觉得极为困难。
他这早就没去推那石球,既然还没能适应没有内力的日子,又怎能去练外家功夫?
等他终于渐渐适应,江枫渔就派了人来寻他。
这日开始,他便开始练习这门魔教高手计无计传下的内功心法。
他每天的日子也就两点一线,所谓两点便是卧室和练功的石屋。他每天和殴蛮子、江枫渔待在一处,若练功练得脱力,依然是那叫小兰的丫鬟替他洗澡。虽初时极不自在,后来也就习惯了。而他和小兰也开始有说有笑,认其为“义妹”,如此方可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