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翎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似是下了大的决心,道:“姐姐,我有事跟你说。我••••••我从小没有母亲,很多事不能跟爹爹说,本来最信任阿水,把他当成是我的••••••我的大哥哥。可他也不在。现在只能对你说了。”
烟雨心中大奇:“武翎明明喜欢阿水,为何是叫他大哥哥?”
武翎抓住烟雨的手,道:“姐姐,我••••••我觉得我有了喜欢的人了。”
烟雨吃了一惊,随即心里便觉难受:“好啊,我道是什么心事,原来是向我倾诉对阿水的情意。”但觉武翎的一双小手又烫又湿,便沉下心,道:“我知道。”
武翎更是惊讶,睁大了眼睛,叫道:“你知道?”
烟雨幽幽叹道:“我怎能不知道呢?你和他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为人洒脱,你为人开朗,正好相配。他是江湖豪侠,你呢,你是大侠之女,门当户对。”
武翎脸蛋通红,道:“你••••••你也这么想么?咿,姐姐,你怎么哭了?”
烟雨慌忙擦了眼泪,道:“没有,没有,我是觉得••••••我想着,你们两个在一起,要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亲,我••••••我替你们高兴。”
武翎笑若春花,道:“姐姐,你真好。”
烟雨道:“好吧,你说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武翎放开了手,站了起来,围着烟雨转了半圈,似是在想从何处说起。她将双手放在烟雨肩上,轻轻的揉,道:“我起初以为,他只是我的朋友,或者是我的兄长。但昨天夜里我和他相处,嗯••••••姐姐别误会,昨天他受了伤,我去照顾他。他已经受了伤了,还讲笑话逗我开心,跟我聊了好久。我这才觉得,他除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还有成熟稳重的一面。我觉得,这样的男儿是可以托付终身的。”
烟雨越听越惊,她的手心也充满了汗,心道:“原来阿水已经在这里了,怎么我不知道?他为何受了伤?哼,受伤算什么,还能够讲乐子逗武翎开心,那肯定是小伤了。哼,死阿水,你平日里对武翎是嬉皮笑脸的,对我如何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她内心五味杂陈,时而怒,时而惊,时而妒,当真是难受至极。
“姐姐,你觉得,他可以托付终身么?”武翎又坐了回来,问道。
烟雨一呆,仔细思量,道:“当然可以。我不是说了么,你们若能够成亲,你好生照顾他,我••••••替你们祝福。”
武翎大喜,一把抱住烟雨,道:“姐姐,你真好。”
烟雨的双眼又流出泪来,痴痴说不出话。她本已决定放弃阿水,但在天龙寺遇见唐天娇时,下意识就装扮成阿水,骗得唐天娇生气。这时听武翎道出心中情事,更是伤心难过,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的哭一场。
她突然起身,道:“我出去一会儿。”
或许只有蝴蝶泉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武翎道:“现在还不能走。”
烟雨冷哼一声,道:“为何?”心道:“她这是以阿水夫人的身份向我示威么?”
武翎道:“爹爹不喜欢小江,我想请姐姐去跟我爹爹说说。”
烟雨一呆,道:“小江?”
武翎道:“对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过我也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江?”
烟雨豁然转身,叫道:“小江?”
武翎奇道:“怎么了?”
烟雨猛地一把抱住武翎,道:“当真是小江?”
武翎道:“这里除了他受伤,也没有别人了啊。当然是他。原来你不知道。”
烟雨笑道:“小江好,受伤好。你是要我跟武大庄主说说此事,对吧?好,我这就去,肯定把这件事办成了。”
话未说完,人已跑了出去。
武翎叫道:“姐姐,千万别说是我让你去的。”但见烟雨已经走远了,喃喃道:“这么着急,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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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将言血魂、江枫渔、无烟居士同穴而葬。
无烟居士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大侠士,他想着,无烟居士到了地下,和江枫渔等人的恩怨必定一笔勾销,他们会成为好朋友,一起喝茶聊天,比武切磋。
他找了一块石头,用削金断玉的宝剑切成平板,上面刻了几个大字:“大侠江枫渔、言血魂、无烟居士之墓。”
习武之人,穷一生,也不过是要百姓听到他的名字时,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大侠”。
江枫渔、言血魂、无烟居士做得够多了,他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侠。但百姓还不知道。阿水恭恭敬敬的磕头,轻声和他们说着话。
孟诺和青尘子自运内力疗伤,到这时,已经是半日的功夫,伤势好了许多。
阿水三人拜了墓,走出了这片充满杀戮的树林,走下了山坡。又回到了路边那座亭子。
阿水道:“武当无尘道长为人所擒,我要去京城。两位哥哥要去哪里?”
青尘子道:“我还能去哪儿?老了,年纪大了,打也打不动了,走也不想走了。还是回我的天山,踏踏实实种地养花。”
孟诺叹口气,道:“我的右手已废,江湖上再没有我的名号。好在我的飞刀门已经选下继承人,了无牵挂,我就随道长西走天山,打发后半辈子罢。”
阿水哈哈一笑,道:“有朝一日若我没死,还能娶上媳妇,定会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