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把能想到的办法都付诸实施了,上面的领导找了,个个答应但未见效果,该查还在继续查。省里的关系也疏通了,前两天亲自见了省长谭继文,对方压根没表态,就问了一句,上面反映的情况属实吗。他当然不承认,对方什么也没说,借口开会离开了。

孔景龙更是躲得远远的,前段时间还接电话,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更别说见面了。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二十多天前,那次他的态度很明确,做好自己的事,管好自己的人,不要无事生非,更不要牵扯旁人,否则后果自负,这态度明显是要撇得干干净净。

树倒猢狲散。浸淫官场几十载的杨清泉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甭说昔日推杯换盏的盟友,亲密无间的兄弟,就是身边最亲密的人都靠不住,板子打在身上,哪里疼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自己忍着,别人是分担不了的。

该想的办法想了,该做的事情做了,依然阻止不了,打击办案人员,只能暂时缓解疼痛,解决不了实际困难。何况他作为一个领导干部,用这种低劣粗暴的手段,对他的未来没有好处,只会加重处罚。

杨清泉开始动摇了,打算接受沈建春提出的方案。散金破财,全身而退,只要能获得自由身,总比进去强。但他还是不甘心,抱有一丝幻想,万一留有一线希望成功了呢。

门响了。

杨清泉起身打开门,妻子刘月梅端着一碗中药进来了,道:“趁热喝了吧,都热三回了。”

杨清泉接过碗端起来喝完,五官扭曲咂巴着嘴道:“怎么这么苦,给我倒点水。”

刘月梅努了努嘴道:“水不是在桌子上吗。”

杨清泉低头一看,端起水杯喝下去大半。刘月梅要离开时,他突然叫住,指着桌前的椅子道:“你坐下,咱们聊会儿。”

刘月梅将手中的抹布丢到桌子上,坐下看着他冷冷地道:“怎么,愿意和我谈了?”

杨清泉神色凝重,眉头紧蹙道:“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就算你不愿意,对外也得应付一下。”

刘月梅心如死灰,苦笑道:“杨清泉,出事了知道我们是夫妻了,要是没出事,还会这样说吗。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关心过我吗,每天花天酒地,今天和这个狐狸精,明天和那个小骚货,我也年轻过,现在年老色衰了,恨不得帮我弄死。我又不是不同意离婚,非要这样折磨我吗?”

“上面查你了,知道回家了,每天装得跟孙子似的,当时的威风呢,怎么不见了?生病了知道回家了,别让我给你抓药啊,让你那些骚货们伺候你啊……”

杨清泉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身子发抖,头发凌乱,恼羞成怒道:“都啥时候了,能不能少说几句?”

刘月梅眼泪夺眶而出,压根不看他一眼,用衣角擦掉眼泪哽咽着道:“杨清泉,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我就要去举报你。举报你贪得无厌,包养情妇,还有违法犯罪,那件事都够判死刑的。现在恨不得让立马把你抓进去,死在里面最好,这辈子都不会见你。”

杨清泉看着哭泣的妻子,燃起的怒火渐渐熄灭,良久道:“月梅,我确实对不起你,但不是为了这个家嘛。我犯下的错误不可饶恕,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等过了这一关,如果愿意接着过,我会改过自新,重头再来。如果不愿意,立马离婚,不会耽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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