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政军端起酒自顾喝下去,抬头问道:“乔岩,你和我说实话,此次调查,是针对杨清泉还是华同集团?”

领导看问题的角度果然不一样。绝大部分人是抱着泄私愤的心态看热闹,认为就是对杨清泉产生了不满,下定决心要拿掉他。还有人认为,杨清泉和孔景龙有扯不清的关系,查杨清泉就是打击以孔景龙为首的势力集团。

鲜有人提出曹政军的问题,这也是乔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站在全省角度看华同,他是南江省的赚钱机器,税收大户,其地位独树一帜,不可撼动。当一个企业越做越大,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可以影响到群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影响到省里的重大决策,甚至表现出强烈的话语权主导市场时,行政手段必然会举刀狂砍,不可能让一个企业动摇了全省的根基。

如果聪明之人,这时候要放缓扩张的脚步,主动拆分旗下产业,要么拿出资金回馈社会搞基础设施建设,投身民生事业,要么主动擎起转型大旗,在全新的赛道创造出非凡的成绩,否则,上面是决不允许一家独大的。

一家独大带来的恶果是显而易见的,企业不再创新,不愿革新,固步自封,保守经营,一铲子下去就能带来巨大利润,何必投入巨大资金搞科研技改呢。即便搞所谓的转型,那也是做做样子,一股脑地涌向文旅赛道,真正做起来的却没有几家。

华同集团正是走入这样的怪圈。乔岩调查下来,看似五大板块,真正赚钱的就是煤焦板块,其他制造、制药都是赔钱的,更别说文旅了。作为龙头企业,不带头转型革新,意味着全省的企业都在有样学样,成了一潭死水,压根没有生机活力。

或许,这才是省里真正举刀的原因。毕竟,走了一个杨清泉还有王清泉,镰刀年年割,韭菜年年长,割的完吗?

乔岩一早没猜到这个点上,直到一次和吕泽鸿谈话,隐约摸到了省里的脉搏。这个高度高深莫讳,不是一般人能参透悟透的。

当然,这仅是他个人的猜测,不敢妄自言论。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个办案的,没考虑过其他的。”

这时,曹政军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立马起身,进了隔壁房间。过了一会儿走出来道:“我得回去一趟,有点紧急事。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有机会见面聊。”

一顿饭吃得并不畅快,乔岩没有回基地,径直回到家中。父亲在饭店忙活着,母亲则刚哄着佳佳睡下,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

乔岩四周望望,小声问道:“我二姑走了?”

杜爱霞黑着脸道:“她也有脸待在家里,不管她,你爸念及亲情,我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那些姑姑,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看着吧,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她们脸皮可厚着呢。”

乔岩对于他家亲戚,没太多话要讲,包括母亲这边的亲戚,同样寡淡。坐下来宽慰道:“妈,也别这么说,毕竟是亲戚,如果我能办到的,肯定会帮,但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敢答应,何况我做不了主。”

杜爱霞看着微醉的儿子,心疼地摸着脸颊道:“儿子,在你不如意的时候,谁帮过你,我和你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如今,你靠着努力走出来了,她们觉得你有用了。谁的事都不要管,顾好自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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